8.遮胡(下)[第1页/共3页]
公子迷惑地看着他:“你安知?”
“本来如此。”公子点头。
沈冲看我一眼,笑笑,不再扰他,起家而去。
没想到他竟然揣摩过我,还晓得祖父,这让我又是高傲又是心旌泛动。
古旧的关城内,到处是繁忙之景,纠集到此地的兵马和辎重熙熙攘攘。石燕城就在三十里外,世人都晓得遮胡关既不费吹灰之力到手,雄师必定要一鼓作气持续攻打,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沈冲将手中的文书递给他,公子没有接。
“恰是如此,才更该防备。”公子道,“鲜卑人每战崩溃,则无从毁灭,月余来,鲜卑人并未因战事折损兵马。遮胡关易守难攻,鲜卑人就算为疫病重创,何故不战自溃?停顿如此等闲,殊为可疑。”
对于这遮胡关,我先前并非一无所知,祖父秘藏的那套知名书中曾提到过它。此地险要,不但中原一向想夺归去,河西的羌人也打过主张。前朝大乱时,羌人亦在河西崛起,曾与西鲜卑争夺遮胡关。
如桓瓖所言,攻城甚为顺利。
公子望了望,道,“若鲜卑人死守,只怕一场恶战。”
“骠姚校尉,领二千兵马。”桓瓖看着公子暴露讶色,慎重地叹口气,不无怜悯道,“你朝思暮想要当霍骠姚,可惜不姓荀。”
“那边去不得。”他朝我挥挥手,“将军有令,不得近前。”
世人闻言,无不动容。
沈冲看了看那破庙,道,“此处非安稳之地,你莫久留,随我归去。”
我说:“便如公子所言,秃发磐有何狡计?”
荀尚领兵两万余众,陈兵关前,势在必得。
公子点头:“对秃发磐切不成粗心。你可还记得在雒阳时,谢公子所言?前凉州刺史程靖与其交兵时,便是为疑兵所诱,冒进被围,乃至得胜。”
桓瓖道:“一定。”
沈冲来到,看看堆了一地的文书,毫无不测之色。
“公子过誉。”我委宛道。
荀述公然没有再等,辎重运抵以后,随即攻城。
我偷瞥着他的脊背,心中长叹,前人和鲜卑人都这般懒,也不晓得将这个关城做得再大些。那样,我能陪他走到早晨了……
“将军有良策?”沈冲问。
“霓生,我记得你是淮南人,是么?”沈冲忽而问道,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笑了笑,道:“本来如此。”
“哦?”公子道,“此事若确实否?”
我说:“鲜卑人不是都崩溃了?连遮胡关也不战自退,逃得无影无踪。”
沈冲和公子皆讶然。
公子“哼”一声,少顷,终究也坐下来。
刚想走畴昔,我被前面晒太阳的军士叫住。
我点头:“公子言之有理。”
公子道:“要甚根据?派出标兵去寻,总有踪迹。”
公子没有抬眼,半晌,道:“我在想秃发磐和他的兵马都去了那边。”
“那是何去处?”我问。
“你若不想做主簿,奉告家中便是。”他在案前坐下,从我手中拿起一册正归整的文书看了看,意味深长,“家中想必乐意之至。”
我只得告别沈冲,怀着十二分不甘心跟他归去。
“果险关也。”沈冲骑在顿时望着,不由赞叹道。
“元初说,你祖父是个文士?”
“你在宴上所言,实在甚为有理。”沈冲收回,道,“只是将军大胜在望,你无凭无据,如何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