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放火[第2页/共7页]
说实话,看到他那刹时变幻而去的焦炙之色,我心中忽而甜了一下,仿佛喝了苦药以后被喂了一口糖。
宝楼的位置就在慎思宫正中,占地颇大。作为先帝心中挚爱,宝楼建的甚为奇巧,四周皆有复道,连接宝楼四方的楼台殿阁。宝楼上的灯台很多,形状各别,设置奇巧,传闻全数点上之时,乃是灿烂无匹。传说先帝在位时,欢畅了就令人将宝楼中的宝贝摆设出来,点起灯台。然后邀来喜好的臣僚和嫔妃,在四周的殿阁中喝酒作乐,抚玩那些宝贝与灯光辉映的琳琅美景。
他不让开,我也不好跳,只得勉为其难地遵循他说的那样,先坐下,将腿放下去。俄然,我的肋下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未几,被公子天然地接了下去。
这也是祖父传下的。他畴前扮璇玑先生的时候,不肯以真容示人,又感觉浅显的扮装之术不敷保险,便研制了此物。它以鱼胶、树脂等诸多胶物熬成,加颜料调作肤色,然后晒干,细细研磨成粉。遇水以后,此物即又溶为胶装,可自行捏出形状,也可敷在面上复制人脸,只要做得详确,能够假乱真。
四周倏而似静止了普通,黑暗中,我看着那恍惚的脸,而我晓得,他也在看着我。
“方才那火,怎会经你手中便会烧得那般烈?”
我点头,对他说:“公子留在此处,把门闩上,如有人来,牢记不成开门。”
“愣着做甚!”我冲冲地走畴昔,骂骂咧咧“救火!去救火!”
这算不算我占他便宜?心底忽而想道。
公子正要跟着走开,转头,却发明我没有动。
“你要做甚?”公子问。
“啧啧……”
他话没说完,我一口唾在他脸上,学着嗓子喊破了普通的声音,指着他骂道:“宫正算老几!蠢竖!那宝楼若塌了,我等都要杀头!”
他喘着气,看着我:“霓生,你无事么?”
像了。
那什长忙要过来扶我,我俄然将腰上的佩刀抽出,指着他。
“司马。”一名什长模样的士卒走过来,脸上堆着笑,行了礼,“司马怎来了?”
“你问我为何?”桓瓖抬眼,目光锋利,“我且问你,桓氏和沈氏但愿何人继位,是皇太孙么?”
他们忙赔笑,点头哈腰:“小人未曾言语!”
桓瓖道:“我晓得。”
祖父畴前甚少干放火的事,他说此事轻易伤及无辜,缺德。当然,偶然迫不得已,缺德也干。像我如许,为了声东击西点一点无人的屋子,无伤风雅。而既然是祖父传下的技术,那么天然是要讲究些。他从不像平常的蠢贼那样辛苦地抱一捆柴火去点屋子,而是从他最喜好研习的炼丹之术内里获得启迪,配出了只须一点点就能引发大火的药粉。
那药引火甚得力,每落下一道布条,皆有火苗一下蹿起,比浇了油还要狠恶。公子的手中也拿着烛台燃烧,见得这般景象,惊诧不已。但他并未多言,待得外室点上,他将门关上,道:“走。”
我也想跳下去,但公子道:“你先将腿放下,我接你。”
公子道:“如此,旁事不必多言,先出去。”说罢,拍了拍沈冲的肩头,又推了推桓瓖,表示他们起家。
我用手摸着楼板的裂缝,将药粉细细地洒在上面,拖出长长一道,在起点洒上一小堆。然后,我下了楼,依样在每层做了手脚,最后,我又回到顶层,打起火石,将药粉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