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放火[第1页/共7页]
公子神采一变,随即看向桓瓖。
“瞥见未曾!快去!”我暴怒大喝。
这夜里没有月光, 看不太清, 我又往凑去门外听了听动静,那些侍从在屋外用抱怨的语气祈求着鲁京千万别又醒来闹, 让他们好好睡一觉之类的话, 过未几久,没了声响。
桓瓖没说话,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冷冷地看着沈冲,往地上啐了一口。
“霓生?”那攻击的人倒是桓瓖,他看到我,神采顿时又惊又喜,忙道,“伤了未曾?我还觉得你……”
我仍旧哼着去,脚步却加快,走到宝楼下,拾阶而上。
沈冲的神采我从未见过,暴怒而冲动,被公子架开时,仍挣扎着嘶吼:“放开!我要杀了这无父无君之人!”
为了防火,宝楼上并不点灯。不过无妨,眼睛风俗了夜色以后,仍能看得清楚。
我没答话,如醉汉普通站定,指了指宝楼。
太子妃点头,不再多说,拉着皇太孙,随沈冲快步拜别。
宫道上仍然无人,远处,宝楼上仍冒着烟,但已经没有了火光。不远处有些喧闹声,仿佛正朝这边而来。
“他们都已到了花圃中,我担忧你,便返来了。”公子说罢,弥补,“你放心,那花圃中无人,他们定然无事。”
为了让救火的人费事些,也为了远处的人能看得更清楚,我筹算从最高层开端,每一层都点上。
“谁说圣上不能主事?”桓瓖忽而反问。
但他们并未如我所愿。
路上,我将一颗栗子剥了,放入口中。待得走到离宝楼十数丈远的处所,我走到通衢上,学着刚才鲁京的调子,粗着嗓子,口齿不清地哼起曲来。
当我走到宫道上的时候,我已经能听到宫中四周云板猛响,而宝楼上的火越少越大,就算在黑夜里,也能瞥见冲天的浓烟。
“你说甚么?”公子抬高声音问。
我赶紧跟上。待得走了十几步,前面有了微光,待得看清,倒是一截蜡烛落在了地上。而狭小的暗渠道中,两人正在扭打,公子拾起蜡烛照去,却见是桓瓖和沈冲。
我心中叹口气,轻咳一声,道:“太子妃和皇太孙,范少傅接走了么?”
画好了妆,我从他的柜子里翻出些薄衣,缠在身上,充作肥肉。然后穿上他的官袍和官靴,配上印绶、腰带和佩刀,戴上帽冠。
“你问他!”沈冲道,“他方才要对皇太孙动手!”
虽夜色乌黑,但我仍能感遭到那张近在天涯的脸,以及……那触在脸颊上的起伏不定的呼吸。
有两人朝什长递眼色,抬高声音提示他,让他莫来惹我。
这也是祖父传下的。他畴前扮璇玑先生的时候,不肯以真容示人,又感觉浅显的扮装之术不敷保险,便研制了此物。它以鱼胶、树脂等诸多胶物熬成,加颜料调作肤色,然后晒干,细细研磨成粉。遇水以后,此物即又溶为胶装,可自行捏出形状,也可敷在面上复制人脸,只要做得详确,能够假乱真。
二人皆点头,跟着我出了门。
没有人敢再近前来,我一边嘟哝着“走开”,一边进了前门。
桓瓖一脸不甘,没说话。
事不宜迟,我挑了背风处,从怀里取出一只小药瓶来。
祖父畴前甚少干放火的事,他说此事轻易伤及无辜,缺德。当然,偶然迫不得已,缺德也干。像我如许,为了声东击西点一点无人的屋子,无伤风雅。而既然是祖父传下的技术,那么天然是要讲究些。他从不像平常的蠢贼那样辛苦地抱一捆柴火去点屋子,而是从他最喜好研习的炼丹之术内里获得启迪,配出了只须一点点就能引发大火的药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