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征途(下)[第2页/共3页]
半个城的人闻讯而来,挤在门路边上,争相旁观大名鼎鼎的桓公子参军出征的模样。
我乃至但愿公子和沈冲对本身再狠一些。
幸亏主公和大长公主没有由着他脑筋发热。
林勋笑嘻嘻:“谁不知公子率性,也只要你的话能听出来。”
公子了然。
开赴那日,雒阳街上热烈得如同过年普通。
但这与公子的期许相去甚远。他的胡想是起码像书上的霍嫖姚那样封个校尉,领着一部人马,独当一面横扫千军。
“恰是。”我说。
我叹口气:“你让我说,说了你又不信。公子不让我与别人说,说了便要惩罚,我看你常日待我好,才横下心来奉告你,不想你……”
倒是骑卒们抱怨颇多。他们是大长公主凭面子从京畿戍卫中抽调而来,名义上是驰援西北,实则不过护送公子。原想着他这般金枝玉叶,必是一起游山玩水清闲安闲,若运气好,还能舒舒畅服地蹭点军功。不料现在风餐露宿不说,还要孔殷火燎的仿佛要赶去送命普通,实大失所望。
公子想了想,问:“如此,那些鲜卑人奔袭千里,莫非也有军驿?”
我柔声答道:“我晓得,谢表公子体贴。”
但是出乎我料想,不管是公子还是沈冲,都未曾发过牢骚。特别是公子,除了旅途徒劳,便是每餐只能吃糗粮姑息,或者驰驱整日下来只能用巾帕蘸水擦身拭面,或者入眠时遭受虫叮蚊咬,他也不过皱皱眉头,让我给他涂些药膏,然后持续忍耐下去。
说来,这么多从人当中,只要我热切支撑公子。
他们二人虽常日也骑马习武,但与长途跋涉比起来,全然不成相较。就算累了能够坐到温馨的马车里去,对于未曾吃过苦的人也必是难过。以是,他们最好每日累得半死不活,心力交瘁,半途便打道回府。
我晓得,公子是真的在发脾气。
“军驿?”公子皱眉,“另有这般啰嗦?”
主簿与录事一样,乃是躺着捞功绩的肥差,且无半点风险。
公子举头望着火线,目不斜视,神采冷冷,对周遭的声音充耳未闻。
我了解公子的焦炙。毕竟何述顶替秦王之时,河西局面已是大好,传闻只差一口气便可获得全胜。从雒阳到凉州,少说也要一个月,公子如果去得迟了,莫说上疆场,只怕连鲜卑人的鬼影都见不着一个了。
“他不过闹性子,过些光阴便好,你莫担忧。”他说。
沈冲也穿了一身铠甲,车马走在公子前面,天然也不如公子抢眼。但在我看来,他穿戴这身的确令人倾倒。他的端倪本非非常温和,被冷僻的寒光映照,多了几分锐气;再配上那文质彬彬的风采,堪堪便是书中说的儒将,教人看也看不敷。
我一怔,忙道:“自是从我祖父的藏书中得知。”
我也表情彭湃,因为沈冲与公子同业。
但沈冲并没有吃不消。和公子一样,沈延给他备了马车,宽广温馨,坐在内里疾行千里也不会散架。
沈冲一贯失职,对此无贰言,只警告公子骑卒们的马匹须获得军驿中改换,不然欲速则不达。
公子明显不能被骗,以是他只得认命,黑着脸上了路。
沈延本来也给沈冲配了大队侍从,但碍于公子同业,为了不拂大长公主的面子,也忍痛将贴身仆人减为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