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籍书(下)[第2页/共4页]
“他便是这般脾气,女君莫怪。”老张说。
见他这般对峙,我笑了笑,道:“这般说来,曹叔与阿麟皆恭敬于你,你便也是我长辈,一点情意又何言见外。”说罢,我笑吟吟地替他和吕稷将酒杯斟满,又给本身斟了一杯,双手捧起,“本日劳累,此酒聊为洗尘,还望二位切莫嫌弃。”
老张笑而点头:“先生乃随和之人,不然怎会教出公子这般。”
我看他这般豪放,心中大悦,又为他将空杯满上,号召二人吃菜。
但吕稷比我起得更早。
一来当侍婢无懒觉可睡,光阴久了便养成了风俗。二来这农户家中的卧榻到底远不如桓府和沈府,被褥也不知多久洗一次,带着一股味道。我在公子身边这些年,也跟他普通变得洁癖起来,闻到怪味便翻来覆去睡不着,实在忍不得,便半夜爬起来,去马车里取来本身的铺盖铺上。
老张正喝酒,听着这话,杯子停了停。
我笑道:“我晓得那边最好吃,到了城中,我请你再吃一顿。”
听得此言,我心机转了转,四五年前,恰是我跟着祖父与曹叔父子别离之时。
我浅笑,看他杯子半空,又添上些:“如此,这一起上我也须得说些益州话,有劳指教。”
我心中一动,道:“本来如此,我看他们身强体壮,并不似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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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悔怨承诺曹麟让吕稷同业。
说来奇特,我常日服侍公子,不时想着偷懒。而现在一点活不消干了,却又感觉无趣得很。
那是第三日,我们堪堪走出司州,刚进入豫州的襄城郡,便碰到了打劫的匪贼。
我给了仆人家三十钱, 让他多备些酒, 都放在老张和吕稷的案上。
老张叹口气,道:“有了水患,便又要有很多流民。”他“啧啧”摇了点头,“也不知何时是头。”
老张昨夜喝了需多久,起得最晚。不过他没有担搁,用过早膳以后,带上些面饼充作糗粮,便去备车。我与仆人结清了留宿的钱以后,登车上路。
说罢,我又与老张聊了聊雒阳克日街头巷尾的贩子八卦。老张说开了今后,倒是健谈。我与他聊得入港,不时给他添酒,老张亦不推拒,尽皆饮下,面上渐有了晕红之色。
“淮南甚好。”老张道,“我当年路过一次,曾在郡城中吃过一次淮南豆腐,那味道,啧啧……”
“哦?”我又看向吕稷,“不知吕兄又是几年?”
夜色降下之时, 老张驾着车走进一处乡里, 向一户农家借宿。
“那不过是现在的模样,当年若非先生四周施粥,好些人恐怕只剩了枯骨。”
我不料他如此警省,一番铺垫竟是泡了汤。
“昔日听你说话,倒是不像。”
老张道:“我少时离家在外多年,口音已改。然若要说乡音,仍可流利。”
“他亦是家中有了变故,低沉自弃,几欲轻生。厥后先生路过看到,将他开导一番,收到了身边。”
看来曹叔和曹麟挑人的确靠谱。不过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
我笑道:“此番走完一起须得整月,我这般冒然累你二人同业, 心中实过意不去, 这些酒便算是我的一点薄礼,聊表情意。”
但就在我冒出这般动机以后不久,我发明我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