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释怀（上）[第2页/共4页]

沈冲的眼神意味深长，把杯子还给我。

“表公子这伤比不得平常，还是要耐烦才是。”我说着，将他身上的被子拉上，给他盖严实些。

我说：“想来公子亦晓得，云氏自古用心杂家，晓得很多不见经传之事。”

我笑笑，半晌摇了点头。

我说：“谢我何事？”

我谦逊道：“此乃公子福泽厚广，奴婢不过帮助。”

“这是我的衣裳？”他问。

他入朝以后，与淮阴侯一贯有些来往。看望时，带来了一些创药，又细细问过沈冲的伤情。

沈冲问：“我昏倒之时，是元初将你寻来的？”

沈冲虽捡回了性命，但情感一向不甚高。就算是醒着，也常常睁着眼不说话，望着别处入迷。

“我听闻，此番逸之表兄得以保全性命，乃是霓生之功？”她含笑道。

她在沈冲房中逗留并不准久，酬酢一阵，杨氏说侯府后院的枫树红了，要带她去抚玩。宁寿县主欣然应允，跟从杨氏拜别。

“我在想伯夷和叔齐。”我说。

我也笑了笑。

沈冲沉吟，道：“如你所言，若伯夷叔齐未弃国而去，商纣便不至灭亡，此方为忠？”

现在听惠风提起，我心中也不由警悟。

“表公子该服药了。”我很有耐烦地说，“服了药再安息，如何？”

“你看她方才打量我家公子那眼神，直勾勾的。必是又想勾引桓公子，又想勾引我家公子。”她越说越活力，“她算得甚么人？竟想脚踏二船。”

“表公子醒了？”我体贴肠问, “渴么？可要用些粥食？”

说来怪哉。我当年给公子喂药，常常见他苦得皱起眉头，心底便有一股报仇般的利落。而现在面对沈冲，看他眉头蹙一蹙，我便感觉心疼。

宁寿县主叹一口气：“府中现在除了父王便是我，常日事件烦琐，父王得空兼顾，只好由我来看望。”

沈冲却点头，缓了一会，道：“不必，就这般服下便是。”说罢，他干脆把药碗接过，吹了吹，如同赴死普通定了定神，然后一口气喝光。

“枉我读了很多书，到头来不过自设囹圄，还不如你想得开阔。”他说。

“不过偶尔说些家常之事。”沈冲道，看着我，“霓生，我还未曾谢过你。”

他看着我，好一会，唇边浮起淡淡的笑意。

我说：“不过是针线，为何不会？”

“公子的衣裳，一贯有粗使的婢子补缀。”我说着，瞅了瞅沈冲，“我家公子还与表公子说这些？”

真乃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我在沈冲面前苦心运营端庄贤淑的模样，岂料公子竟来拆墙角。

“这我晓得。”他说。

我问：“如何了”

“父王前次来看望以后，经常忧心。”宁寿县主对杨氏道，“他唯恐当时送的创药用完了，便教我再送些来。”

我好不轻易说一次实话，只觉脸上竟然热了起来，忙弥补道：“我听闻表公子伤得重，便过来看看，可有帮得上忙的处所。”

“好。”沈冲浅笑道。

“霓生，我方才做了梦。”他说。

心就像浸了蜜糖一样，甜得几近溢出来。

我哂然。

沈冲目光沉寂，未多言。

那边衣还剩些针脚未曾做完，我拿起来持续缝。

“那是仆人这般想，夫人可不肯意。”惠风不觉得然道，说着，看看四周，低声跟我八卦，“你想，公主那般娇贵的人物，娶返来难道每天似神仙般供着？夫人虽是这府中的主母，到了公主面前一样须得低声下气。宁寿县主可分歧，你看她与夫人说话时那和蔼劲，不晓得的人还觉得是母女。她封号也不低，配得上公子，让如许的人来做儿妇，岂不比公主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