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侍病(上)[第1页/共4页]
公子目光深远:“此番宫变,那个获益最大便是谁。”
我问:“此乃圣上之意?”
公子也不知听清未曾,少倾,伸开嘴。
我想了想,浅笑,也不尽然。
公子看着我,不置可否。这时,他仿佛想起甚么,道:“霓生,昨夜那些刺客追你之时,我记得有两人。”
公子道:“太后说的,岂另有假。”
好个皇后。真乃繁华险中求,这一着,不管荀尚还是大长公主,一干人等都被她算了出来。
“是皇后下的旨。”公子道,“圣上仍在病中, 未曾醒来。”
“太后犒赏,天然甚么都是好的。”我说,“那事我现在想着仍后怕,能保住性命已是大幸,不必强求。”
他说话的时候,
我想起当时的事,不由莞尔。
只见沈冲只是头歪了歪,看看身上,衣服又被汗湿了。我忙将外间的仆人出去,谨慎地将沈冲的衣裳宽下。
公子笑了笑。
差?
公子不觉得然:“踢褥子乃是因为我还活着,难道功德?”
公然。
至于公子刚才问的,我如何给他擦身的事,我当然也记得。第一次的时候,我擦到他到了腰下,有些犯难。
公子暴露一丝嘲笑。
“我当时病得只剩一把骨头,有甚难处。”说罢,却瞅我一眼,“你当时,每日也像他们这般为我擦身?”
太子究竟是如何死的, 约莫无人晓得, 但皇后明显已经找到了替罪的人。谢蕴既然被定为弑君,那么对谢氏脱手便是迟早之事。
但说来奇特,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我感觉格外动听。
我眨眨眼,道:“我当时不过是怕极了,想着那鸾车跑得快,可逃命。”
“你的药那般难吃,我若连食品也挑不得,活下来又有甚兴趣。”
公子“哼”一声,皱起眉,“你……不准……”
别人如其名,我向来没见过哪个男人生得如此白净。即便病得不成模样,形销骨立,看上去仍然赏心好看。我给他擦洗的时候,行动都不由地放得轻柔些,不忍心让他难受。
那你手上的伤从何而来?我腹诽。
不过听他说那些尸首不见了的时候,内心倒是稍稍松了口气。昨晚我用马鞭杀了那刺客以后,我实在有些悔怨,因为马鞭留在了尸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个老道的伎俩。我一心藏拙,若被人问起,就算尽力圆谎也难保不露馅。现在那些尸首本身不见了,倒是恰好省却了我这般费事事。
话没说完,他的头歪了畴昔。
我:“……”
“怎讲?”
公子莞尔,看着我,眉宇间神采舒缓,倒是暖和。
不过我当然不能承诺。他如果真为我去说,便是要惹上费事。大长公主前阵子摸索我的话我仍记得清楚,而她是太后教出来的。太后那般人精,若见公子这般为我一个奴婢考虑,约莫也要跟大长公主一样感觉我是个不循分的妖精。
我想了想, 怪不得淮阴侯府出了这般大事, 沈太后也不过派大长公主过来仓促看了看,本来宫中另有更次疼的事。
那药的味道我闻着都嫌弃,当年,我宁死也不想喝,祖父每次都要撬开我的嘴才气灌下去。而公子却一声不吭,固然慢,倒是一口一口地吃光了。我将他放下,他旋即再度沉沉入眠,一动不动。
“可铠甲还是有效。”我说,“若非那身铠甲,昨夜公子恐怕要被贼人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