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雅会[第1页/共6页]

这些话半真半假，我也不担忧被看破，因为我晓得，公子是绝对不会拿这些显得本身没用的傻题目去问谢浚的。

“那么司空与谢公子一样，也不过是听人说说罢了。”我说。

公子道：“朝廷毁禁谶纬，璇玑先生或许是为避祸。”

当然，作为一个能与公子相提并论的名流，他面貌俊雅姿势出众，自是不在话下，与公子坐在一起，竟未曾被比下去，实教人诧异。

谢浚道：“秦王先前镇守辽东数年，很有策画。此番若非他亲身出征，恐不成等闲得胜。”

公子问：“筹办何事？”

“公子信么？”我不答反问。

我一愣，俄然间，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他练武的时候，我喜幸亏一旁看着。

“霓生，”公子转过甚来问我，“你也感觉我想出去是率性么？”

本年，我进入桓府已经三年。

他眼睛里微光明灭。

“元初看新安侯这富春园，可算得好？”谢浚斜倚凭几，对公子道。

公子问我，画出来又如何？

这让我有些惊奇。

“你我亦如此。”谢浚意味深长，“若安然此中，也不过笼中雀鸟，一世碌碌，徒有申明。”

公子看着他，讶然。

我眨眨眼，说，天然是拿去卖，高价售给男伎家之类的去处，那是上好的枕边秘藏。

我耐烦道：“公子还记得客岁惠阳伯之事？非说他在山中碰到的方士是神仙，吃他给的不老药，变得疯疯颠癫，被人嘲笑。假托崇高之名招摇撞骗的人多了去了，空口之言，如何辨得真假？朝廷命令不准谶纬，也不无事理。”

我说：“这般贵重，如有人见钱眼开，也可假扮。另有甚辨别之法？”

谢浚亦不再多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雒阳，若说有哪位少年景名的公子在风评上能跟我家公子一较高低，那么应当就是谢浚了。

除了书法，谢浚当年以谈易闻名，这自是为他筹办的。

茶汤在釜中翻滚，我盛出来，端到案上。

他仰躺在隐枕上，以臂枕头，喃喃不已：“谢公子现在已有了功劳，传闻陛下要给他赐爵。”

“霓生，”过了会，公子忽而问，“阿谁璇玑先生的谶言，你信么？”

“此乃天罚！”另一人不无豪放地说：“叛贼竟敢杀我刺史，现在伏法，罪有应得。”

公子与谢浚皆出身高门，天然见过面。论起来，两人另有些亲戚干系，谢浚是公子的叔父的妻舅的亲家的侄儿。只不过谢浚分开雒阳的时候公子还小，并无厚交。

可谢浚看上去并不一样。他皮肤略黑，一看便知收过日晒风吹，腰间佩着长剑，举手投足也比别人多出一分利落。

高蟠这宴席办得不亏，我敢打赌一个月以后，还会有人提及本日的盛况。

公子刚入内，身边就围上了一大群人。我跟在公子身后，亦步亦趋，青玄领着几个主子，熟稔地护在摆布。正待往内里走，忽而闻得火线又是一阵骚动之声。望去，只见高蟠和浩繁来宾簇拥着二人走来。一人锦衣玉冠，我认得，那是四皇子城阳王；而另一人，身着长衣，行动款款。虽看不清面庞，举手投足只见却自有一股不凡之气。

“秦王。”谢浚莞尔，“我正在其帐下效力。”

公子四下里望了望，道：“新安侯为造此园，极尽豪奢，天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