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晏驾（上）[第2页/共3页]

因得公子本日就要赶往钱唐, 柏隆已经备好了车马，直接将他送往海盐城外的渡口乘船。

“桓公子既是侍中，县长怎还称他大将军？”

“如有事，便让柏隆传话。”公子站在车前，又对我叮咛道。

“夫人但说。”柏隆道。

我想着，深吸口气，忽而又感到重拾了干劲。

我叹口气，点了点头。

别过以后，驭者扬鞭一响, 马车辚辚走起。

公子不过方才分开, 我便已经万分思念。将来，我大抵味像一个嫁给了行商的怨妇，每日站在城头盼着丈夫回家，望穿秋水。

我看着他，亦笑：“海盐与会稽国隔江相对，县长这般能人，自不会只是来理理盐政，怎会不晓得？”

我有些惊奇，先前虽听过很多对公子的赞誉，却不想他另有如此人望。

“归去了？”世人更是惊奇，老钱问：“主公千里而来，好不轻易找到了夫人，怎就归去了？”

柏隆是宦海上的人，此中枢纽天然也一看便知。他见我一时不语，忙道：“夫人，大将军虽未得新迁，但他已是侍中，据鄙人所知，今上对他也甚为倚重。”

四月己酉，他在太极宫中驾崩，时年五十多岁，葬雒陵，庙号世祖。驾崩是日，皇太子即位，大赦天下，改元为永宁。追谥先帝为文天子，尊生母沈氏为皇太后，立妃周氏为皇后。

“可不止。”柏隆很有些高傲，“夫人莫看大将军年青，交战可甚是得力，待我等弟兄也好。很多北军的弟兄提及交战就只服他。就算桓公子卸了任，现在在营中提及大将军，指的也还是他。”

新帝年初时方才得了一个儿子，是皇后周氏所育，继位以后，即立为皇太子。以温禹为太子太师，沈冲为太子太傅，王绪为太子太保。沈延为太尉，桓肃为司空，而公子则还是侍中。

我说：“未曾。”

当我赶着马车回到万安馆的时候，世人看到我，又看看空空如也的马车，皆暴露讶色。

我将小莺和阿冉凌晨送来的饭菜热好, 盛在食盒中，放在了马车上。

阿香目光微亮：“但是主公之事？”

“那还用说？主公待夫人那般情深意切，定然不久以后便会返来。”老钱马上道。

动静传来时，世人大多震惊不已，除了服丧之事，又将天子畴前那中风病愈的那段古迹热议一番，感慨命数终偶然。

“是啊，”阿香也道，“主公昨日才来，我等也未曾迎送。”

终究，还是他来亲了我，而我严峻得像个全然未曾见过世面的傻瓜。

“那便对了。”阿香语重心长，“夫人，这人间的男人多是脸面大过天的，但看那些闹得分家的伉俪，有几个丈夫会登门来乞降？遑论似主公这般，还苦寻夫人三年，千里而来。我看主公就算只待了不到两日，夫人得知了他的情意，也是值了。现在主公虽分开，定然还会再返来，到当时，说不定就是带着仆婢而来，风风景光地将夫人接归去。”

这时，小莺在一旁猎奇地插嘴：“那主公何时返来……”

我的眼睛一向追着那马车驰去的背影, 依依不舍，从院子前走到路旁的土坡上，直到它消逝不见, 仍怔怔立在原地。

我点头，道：“此去雒阳路途仍悠远, 便是再快也不成数日回到，你切不用心急, 万事以安稳为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