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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的短长之处便在于那副聪明的口齿和胸中的文墨,何况苏仕的文采放眼全部大曌,能与之比拟的不超越三人,他手中握着密旨,倘若要保全裴钰,只消从裴钰军中找个替死鬼,担了这谎报军情诬告德王的罪名,届时即便罪证确实,到底也还是有几分难堪。
他眼中笑意愈深:“更不费心。”
裴钊微微一笑,放心肠闭上了眼睛,低声道:“快了。”
林步带着一队玄甲军驻守城内,与裴钰的人马对峙。他奉了裴钊的旨意,只是驻守,并无甚旁的行动。如许一来,裴钰的部下更是肆无顾忌,接二连三地生出很多事端来,本日是一名百夫长带着兵士到酒楼吃酒肇事,明日又是一群小卒调戏良家女子,幸亏常常到危急关头,总会有玄甲军及时赶到主持公道。如许一来,虽说城内的百姓们并未遭到任何本色的丧失和伤害,但心中对裴钰早就甚是不满,几名年青墨客稍一合计,便调集了天都城内十万百姓写了一封万名上书。
“如何?”
裴钊愣了愣,旋即笑道:“吃都吃了,我也没有体例,要不我再给你吃返来?”
裴铮叹道:“早在裴钰出兵谋反那一日,皇兄实在便已有最别扭的来由取消父皇密旨,缉拿裴钰,何至于像今次这般,又给足了苏家弃暗投明的机遇?臣弟素闻皇兄昔日带兵时是多么果毅,今次却为了苏家一忍再忍,嫂嫂如果晓得了,想必也会谅解皇兄的一片苦心。”
裴钊淡淡道:“百姓所想向来最是简朴,何人能使他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何人便是明君,裴钰向来治下不严,即便朕不脱手,他迟早也会有这一遭。”
夜色黑沉,殿内的地龙烧得极旺,可窗外偶尔响起的吼怒风声却还是带着寒意,裴铮向来不拘末节,在裴钊面前也无甚拘束,此时却被他冷峻的神采吓得心中发寒,当下也不敢再问,只谨慎翼翼道:“臣弟失礼,请皇兄恕罪。”
这封手札递到裴钊手里时,站在一旁的南宫烈脸上尽是笑意:“末将倒未曾晓得,本来我们大曌的子民竟然如此文采斐然,这信写得的确是字字泣血,大家都在恳求陛下莫要因顾念兄弟交谊而心软,看来颠末此番,裴钰连所谓‘贤王’的好名声,也保不住了。”
裴钊赶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我没事。”
裴钊咽下口中的蜜露,又在她唇上悄悄吻了一下,方含笑道:“不错。”
正如当初裴钊所料,裴钰的兵马固然就驻扎在天都城外,却早早下了军令,倘如有扰民惹事者一概以军法措置。可裴钰部下的兵大多都是些天都城内的世家后辈,从小养尊处优,比不得玄甲军练习有素,本就吃不了甚么苦头,这些人跟从裴钰在苦寒的幽州镇守了一年多,突然回到繁华的天都城,岂有不心猿意马之理?
想到这里,裴铮只觉心中一凛,手心出了薄薄一层汗,虽说皇位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可裴钊如许的做派,清楚是要断了裴钰统统的后路,究竟是如何的深仇大恨,才让他......
他挑了挑眉:“这算是一种嘉奖么?”
裴钊仿佛发觉到了裴铮的目光,往他这边扫了一眼,裴铮赶紧低下头去:“皇兄恕罪。”
裴钊这才和缓了神采,对童和点了点头,裴铮微不成察地松了口气,目送着裴钊的銮驾分开,只觉心中情感翻涌,担忧与惊惧异化在一起,好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