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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瑗看到黑压压的人跪在面前就头疼,便悄悄扯了扯裴钊的衣袖,小声道:“你别活力啊,我现在已经好多了。”见裴钊仿佛不为所动,便换了个说辞:“药都端来了,有甚么等我喝了药再说啊。”
彻夜这场宫筵设在清华殿,此地毗邻疏影园,即便坐在殿中亦能闻见婢女阵阵,童和做事向来滴水不漏面面俱到,本日出宫不但将豫州班子宣进宫来,更从宫外带回了几样苏瑗喜好的吃食,再加上裴铮佳耦与云萝在一旁陪她谈笑,这一顿晚膳,用得委实欢愉。
本年的除夕烟花,天然是无人故意机去抚玩。因大家皆知,陛下命苏相的四子,被关押在羁候所的苏珵前去德王裴钰营内宣旨,倒是一去不复返。而德王的人马已经驻扎在天都城门外,毫不粉饰地坐实了“谋反”之名。
这位老太医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话,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胡子一颤一颤的,苏瑗内心有些惭愧,便对裴钊道:“我现在已经不疼了,你不要担忧。”又对下头跪着的一群人道:“别跪着了,快起来吧。”
裴钊的声音并不大,可话语里那瘆人的冷意却让人不寒而栗,殿内顿时齐刷刷跪下一群人,带着医童仓促赶来的方太医见状,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当时候裴钊带着她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亦是如许谨慎翼翼地将她护在怀里,倘若阿谁时候,她能聪明一些,早早明白他的情意,那该有多好。
她豪放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裴钊便乖乖地躺了下来。苏瑗非常风雅地分出大半被子给他盖上,一面悄悄地揉捏着他的太阳穴,一面责怪道:“等你过些时候忙完了,我必然要把你关在寝殿里,亲身在殿门前守着,谁来也不给进,让你睡上三天三夜!”
“那当然啦!”苏瑗对劲洋洋道:“睡觉这类小事情,当然是我说了算啊。大事你做主,小事我做主,不是很好么?”
裴钊:“......”
裴钊挑眉:“这么悍勇么?”
苏瑗正要开口说话,俄然眉头紧蹙,下认识地伸手去摸肚子,裴钊见她神采突然白现在金子纸,额头已排泄了密密的一层盗汗,赶紧扶着她躺下,向外急喊:“快宣太医来!”
两名太医本就近住在朝阳殿一侧,此时跟着童和出去的恰是那位稍年青一些的何太医,他见到苏瑗这副模样,连施礼都顾不上,当即取出金针施以针灸,又取出一枚米粒般大小的药丸。裴钊对这统统早就驾轻就熟,当下便从端娘手里接过茶盏,将药丸化在温水中喂她喝下,见她神采垂垂好转,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转头看向何太医:
一行人面面相觑,口里说着“多谢娘娘”,却一个都不敢动,还是谨慎翼翼地打量着裴钊的神采,苏瑗便又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这才微微和缓了神采,淡淡道:“下去罢。”
她实在没有甚么力道,可纤细的手指揉揉抚在头上却甚是温馨,裴钊放心肠闭上眼睛,听到这话不由笑了笑:“嗯,你做主。”
那阵钻心的疼痛垂垂消弭下去,苏瑗勉强定了定神,见裴钊神采焦灼,对他笑了笑:“没有干系,你不是也晓得么,这几日我总会疼上一刻,我想......”
她笑着摇了点头,迷恋地窝进他的怀里,轻声道:“我感觉很欢乐。”
在苏瑗的认知里,所谓情话,便是话本子里那种一看就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长篇大论,比方“一个破裂的我如何挽救另一个破裂的你”、“夫君走的第一天,想他;夫君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之类的,可自从和裴钊在一起后她才发觉,本来情话还能够说得这么......略显肉麻却又非常清爽脱俗,让她受用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