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疗伤(下)[第2页/共2页]
那柄宝剑,他竟是要了返来。
我愣住。
“绝无此事。”他傲然昂着头,正色道,“我从不醉酒,更不会酒后哭闹。”
“这话你说过了。”我停了停,道,“杜先生也一向盼着你能登上大位,是么?”
“恰是。”
约莫是天道循环,来得歪,去得也歪。我千万没想到,还没捂热,它们就没了。
“为何感喟?”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转头看去,是太上皇进门来了。
——孤走到他跟前,他将孤错认成了杜行楷,一把扯住孤的衣角,说甚么她再也不会谅解我,你对劲了么如此。他当时眼睛泛红,目中满是杀气,孤吓得一动不敢动。还是他身边的侍从跑出去,将他的手掰开,孤这才得以脱身……
一时候,谁也没说话。
“琅琊王说,当年你对我说开以后,他曾去看过你,碰到你酩酊酣醉。”我说,“你将他错认成了杜先生,又哭又闹,说甚么‘她再也不会谅解我’,可有此事?”
我悄悄咬了咬唇。
手掌有些疼。那篦子方才被我握得有些紧,细齿扎进了肉里。
“毒杀。”他说,“那年中秋,先帝派了身边的内侍,到同春园来赐宴。既是御赐菜肴,自是不敢不消。刚好我那日肠胃不适,母亲不让我食用那油腻之物,便本身先用了。当夜,她就口吐白沫,天不亮就去了。宫中的人,无一人敢出声,只说她是得了急病,暴毙而亡。可无人能瞒我。因为是我一向守在她身边,束手无策看着她咽气。”
我抬眼。
只见他的双眸目光直直看着我,仿佛比中间的灯盏还要敞亮。
我母亲归天的时候,我八岁。他遭受变故的年纪,比我还小。
说来,这剑非常俭朴无华,一点惹眼的装潢都没有,一看就不是贵胄后辈们常日里佩在腰间夸耀的那些所谓名器。不过即使是我这类对兵器不甚体味的人,也能晓得它并不凡品,因为昨夜交兵之时,我亲眼瞥见那些刺客的兵器被它斩出火花,乃至另有被它削断的,而它连一个缺口也不见。
他沉默半晌,道:“这是我学剑时,杜先生赠的。”
“因为他已经下过手。”他淡淡道,“只不过未曾胜利,被杀的是我母亲。”
可即使这般想,我还是感觉肉疼,悄悄叹了一口气。
“我问你甚么,你都不瞒我?”
我看动手上篦子,手指拨弄着上面的齿,收回精密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