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疗伤(下)[第1页/共2页]
可即使这般想,我还是感觉肉疼,悄悄叹了一口气。
“是实话。”他说,“除此以外,我别无挑选。”
“琅琊王说,当年你对我说开以后,他曾去看过你,碰到你酩酊酣醉。”我说,“你将他错认成了杜先生,又哭又闹,说甚么‘她再也不会谅解我’,可有此事?”
医馆中有澡房,可供洗漱。我冲刷一番,将身上的汗腻和灰尘都洗净。可惜孑然一身,连换洗的衣裳也没有,洗好以后,只得原样再穿上。
我母亲归天的时候,我八岁。他遭受变故的年纪,比我还小。
但我晓得,谈这个早已经没有了意义,只会徒增烦恼。
若我未曾记错,许昭容离世之时,他约莫还不到五岁。
我坐在房里,一边用药童送来的篦子篦着头发,一边记念我那遗落在客舍里的产业。
我看动手上篦子,手指拨弄着上面的齿,收回精密的轻响。
“我问你甚么,你都不瞒我?”
我内心想着,未几,目光落在他的腰上。
“那么你呢?”我问,“你当年说你想当上天子,那也是实话么?”
——孤走到他跟前,他将孤错认成了杜行楷,一把扯住孤的衣角,说甚么她再也不会谅解我,你对劲了么如此。他当时眼睛泛红,目中满是杀气,孤吓得一动不敢动。还是他身边的侍从跑出去,将他的手掰开,孤这才得以脱身……
兄长本身能安然无恙便已经是无量寿福,断不能这般贪婪。与兄长的性命比起来,那些财帛无足挂齿。
“你与李郎中说完话了?”我问。
“绝无此事。”他傲然昂着头,正色道,“我从不醉酒,更不会酒后哭闹。”
说来,这剑非常俭朴无华,一点惹眼的装潢都没有,一看就不是贵胄后辈们常日里佩在腰间夸耀的那些所谓名器。不过即使是我这类对兵器不甚体味的人,也能晓得它并不凡品,因为昨夜交兵之时,我亲眼瞥见那些刺客的兵器被它斩出火花,乃至另有被它削断的,而它连一个缺口也不见。
动机起来,随即被我撤销。
“这话你说过了。”我停了停,道,“杜先生也一向盼着你能登上大位,是么?”
“恰是。”
我一愣,也傲然昂着头。
只见他的双眸目光直直看着我,仿佛比中间的灯盏还要敞亮。
一时候,谁也没说话。
我晓得我没有把话说全。
我抬眼。
我实在想问,你当年说靠近我的初志是为了当上天子,那也是实话么?
“若不是我问起,你也不会与我说这些,对么?”过了一会,我低低道。
“恰是。”我说,“琅琊王有甚么不好?他与我自幼了解,有甚么说甚么,从不骗我,生得又都雅,我可喜好他了。”
方才心中生出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希翼,刹时掐灭。
“我说过,我未曾因为杜先生的事怨过你父亲,更未曾怨过你。”
我的呼吸微微一滞。
俄然,他走过来,在我面前坐下,看着我。
我悄悄咬了咬唇。
“恰是。”
“因为这个,杜先生才给先帝去了匿名信,以父皇遗诏相威胁。”停顿半晌,他持续道,“厥后的事,你都已经晓得。我唯有让天下人都晓得我,乃至于登上大位,才气保命。不然迟早有一日,我也会悄无声气死在同春园里。”
“为何感喟?”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转头看去,是太上皇进门来了。
“你母亲是先帝所杀?”我问,“如何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