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风雪(上)[第1页/共2页]
“杜女史何故在此处?”我问。
双眸映着烛光,有些明灭,似欲言又止。
杜婈仍望着我,没有说话。
“宋国夫人不想让女史玩弄马毬,是么?”
她没答话,少顷,似下定决计,抬眼望着我:“此事,妾会查清。若果然我家牵涉此中,妾定然会禁止,还皇后明净。”
惊奇的是,她竟会站到我这边来,让我几近思疑面前的杜婈像是个假的。
“阴魂不散。”她嘟哝道。
我也未几问:“如此,女史辛苦了,安息去吧。”
说实话,若气候好,我也是不乐意待在此处的。不过这雪看着越下越大,我别无挑选。
“哦?”我问,“女史有甚么话?”
与畴前相较,杜婈在我面前说话似和顺有礼了很多。
好笑的是,类似的话,子烨也说过。一个太上皇一个女史,接连在我面前拍胸脯说本身会查清,显得我这太上皇后的名头实在像个安排。
杜婈的目光又变得纠结,继而举头道:“妾不会这么做。恕妾直言,上皇对我家奉若嫡亲,若皇后想藉着上皇宠嬖反过来撼动我家,乃白搭心机。”
“我不肯与这杜女史待在一处。”兰音儿道,“她但是皇后的仇家。皇后去水云寺,不都是他们杜家搅出来的事?皇后可要警省些,她们百口都是心术不正的,难保又憋着甚么坏水,在这马场里设想皇后。”
“行得正坐得直,怕甚么。”我说,“住一晚罢了,无妨。”
杜婈的眉间有些不耐烦之色:“谁要她……”话没说完,她仿佛回过神来,警戒地看着我,面色一敛,“皇后之事,还未查清,不成定论。”
杜婈道:“妾自幼受父亲教诲,晓得明辨是非乃为人底子,亦向来只帮事理。对便是对,错便是错,就算是仇恨之人,也该光亮正大一决高低,而非暗诽谤人。”
“既然如此,女史又为何与本宫说这些?”我说,“上皇将本宫发落,莫非不是正合了女史家的情意?”
我却不筹算再多说,温声道:“天气不早,女史安息去吧。”
兰音儿站在一旁,还是那不屑之色。
杜婈的声音生硬:“这与皇后之事无干。”
除了她们,另有五位胡姬。
我又是惊奇又是好笑。
我想错了,她还是那样讨厌。
“古云,阿意服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我说,“前人亦晓得愚孝愚忠乃大不孝大不忠,女史自幼受杜先生教诲,又怎会是那陈腐之人?上皇向来对女史多有嘉奖,本日听女史一番言语,本宫亦晓得女史有真脾气。女史要做甚么,要站在哪边,本宫皆偶然束缚,只愿女史无愧于心罢了。”
但让我惊奇的是,她仿佛在这里住了有些日子。她的脸有些黑了,脸颊红红的,一看便知是每日在外头骑马吹风而至。她部下的一干女子,约莫十人,有的也是官家闺秀,有的则出身布衣。与杜婈一样,个个都有些风吹日晒之色。
“怎说无干。”我说,“这马场是本宫赐下的,在宋国夫人眼中,本宫这事可办得非常不讨喜。宋国夫人盼着女史做个大师闺秀,事女红,通文墨,做一名众望所归的贤后。本宫碰到的费事,与女史碰到的费事,皆是宋国夫报酬女史铺的路。有这般用心良苦的母亲,女史该感念恩德才是。”
内侍们都非常欣喜,这四周都是乡野和村舍,大雪天里,要找处所歇宿实在难为。这马场虽叫马场,但也是皇家的,有些宫室屋舍,可堪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