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韶(三)[第2页/共2页]
我说:“太后不该非难圣上。赵王暗害太上皇之事,已经查得清楚,若非圣上的面子,太后不成置身事外。”
太前面无神采,并不否定。
我将兰音儿留下的那只盒子拿过来。
信封里的是一块绢帛,统统笔迹皆是褐色,一看便知是用血所书。
拆开外头的布套,只见蓝色的布面上,贴着发黄的纸。上面用官府惯用的小楷写着年代日,除了大理寺的印,并无其他申明。
太后不觉得然:“不过是些傲慢之言罢了。他自始至终要的都是皇位,我虽许他摄政,却晓得他回京之日,就是对我动手之时。他觉得他的那点筹算能瞒得过我的眼睛,痴心妄图。”
见太后的盯着上面,我说:“此物一向保藏在大理寺的密库当中,迩来才找到。太后必是也看出来了,这上面的收录之日,恰是当年云杏事发之时。”
“我十五岁入宫,经心极力奉侍先帝,从不与人争斗,万事只以和蔼为上。”她缓缓道,“我还生下了他最爱好的儿子。固然我没有强大的母家,可宫内宫外,无人不称道我贤惠。他想要的,我全都满足了他。可在别人看来,我母子二人的恩荣,都是因为我与上官氏交好而来。就连先帝也是一样。在他眼中,我做得再好,也不如上官氏。就连昱之被上官氏的侍女毒害,他也唯恐连累了那已死之人的名誉,宁肯将此事坦白,让我们母子忍气吞声!”
我晓得,她已经不筹算在我面前再装一点了。
“是我粗心了。”太后将茶杯放在案上,“你去洛阳的时候,我想着,那边自有人容不得你,将我不便做的事做了。不想,圣上竟是着了魔一样。心慈手软,终是祸端。”
“那日圣上走了以后,我就一向在想,你甚么时候来。”她说,“终是来了。”
那目光透着异乎平常的固执。想来,景璘见她时,她约莫也是这般言语。
我说:“事到现在,太后仍感觉与赵王缔盟是正道?在石虎城里,赵王但是对太后有过一番评断,太后可想听一听他说的甚么?”
“何意?”她的声音仍旧冷酷。
她走过来,在我劈面的榻上坐下。上面摆着的迎手非常眼熟,是我客岁为她生辰绣的。
我说:“我回京时,太后的生辰已颠末端。还将来得及向太后祝寿。”
“云杏毒害皇嗣,还是诛九族的重罪。可此事以云杏他杀告终,先帝乃至未曾令人正包办案,只将此事压了下来。”我说,“这些年来,太后不但恨着我姑母,也恨着上官家。”
我并不答话,忽而将目光朝佛龛上扫了扫。
太后像是听到甚么非常好笑的事情,嘲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我还要谢恩?我做的,满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