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韶(三)[第1页/共2页]
“你不是来祝寿的,你是来发兵问罪的。”她拿起茶杯,轻吹一口气,“和圣上一样。”
“太后觉得,先帝真的不晓得太后做了甚么?”我打断道。
我也看着她,并不说话。
我持续将盒子翻开,内里只放着一封信。
“如此说来,云杏当年为何毒害圣上,太后亦心知肚明。”我说。
“云杏毒害皇嗣,还是诛九族的重罪。可此事以云杏他杀告终,先帝乃至未曾令人正包办案,只将此事压了下来。”我说,“这些年来,太后不但恨着我姑母,也恨着上官家。”
“我只恨赵王笨拙,竟轻信琅琊王那等两面三刀之徒,不但落个身败名裂的了局,还坏了我的大计。”
“圣上差点为赵王所害。”我说,“圣上落在他手上会有多么伤害,太后不会想不到。可太后仍旧与他勾连,让他为所欲为。现在,圣上好不轻易捡回性命,太后却仍觉得未曾做错,要圣上谅解么?”
太后看着我,脸上仍旧毫无惧色:“昱之究竟是纯真,竟信了你们的大话,甘心将皇位拱手相让。现在圣旨下了,你们也不必装了。说吧,想如何措置我?缢死还是鸩死?”
我将兰音儿留下的那只盒子拿过来。
太后没说话。但我能看出来,她的神采已经有了些闪动不定。
“你和昱之青梅竹马,他小时候就喜好你,你去那里,他也跟着去那里。你干得好。我为了他甚么都做了,到头来,他甚么都听你的,不吝为你与我反目。”
“我和太上皇去洛阳之时,曾遭人半路劫杀。”我说,“想来,此事太后和赵王都有参与。”
信封里的是一块绢帛,统统笔迹皆是褐色,一看便知是用血所书。
太后看着我,目光冷冷,再无畴前那慈爱的笑意。
“那日圣上走了以后,我就一向在想,你甚么时候来。”她说,“终是来了。”
“是么?”我说,“太后可晓得,他差点死在了赵王手上。”
我说:“我回京时,太后的生辰已颠末端。还将来得及向太后祝寿。”
太后像是听到甚么非常好笑的事情,嘲笑了起来:“如此说来,我还要谢恩?我做的,满是为了他。”
她的目光中已然含着怨毒,盯着我,咄咄逼人:“若非此事,圣上何故受纳多年病痛折磨,又何故又本日之难。我何故不恨?”
我说:“太后不该非难圣上。赵王暗害太上皇之事,已经查得清楚,若非圣上的面子,太后不成置身事外。”
“若太后说的是让位之事,那是圣上三思以后所定夺。圣上并非小童,不会万事只听太后叮咛。”我答道。
拆开外头的布套,只见蓝色的布面上,贴着发黄的纸。上面用官府惯用的小楷写着年代日,除了大理寺的印,并无其他申明。
“据当年的大理寺卿令狐沭所言,事发以后,不待先帝派人来羁押,云杏就已经自缢而亡。但她死状非常可疑,并非是自缢,当是被人杀了以后,假装成自缢。”我说,“杀她的人恐怕不晓得,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将这封血书送到了先帝的手上。”
我晓得,她已经不筹算在我面前再装一点了。
太前面无神采,并不否定。
我谛视着太后。只见她唇边的嘲笑已经敛起,目光沉下。
我与她对视,并不躲避。
我说:“事到现在,太后仍感觉与赵王缔盟是正道?在石虎城里,赵王但是对太后有过一番评断,太后可想听一听他说的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