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王秀才议立偏房严监生疾终正寝(2)[第2页/共3页]
外边有人来候,严致和去陪客去了,返来见二位舅爷哭得眼红红的。王仁道:“方才同家兄在这里说,舍妹真是女中丈夫,可谓王门有幸。方才这一番话,恐怕老妹丈胸中也没有如许事理,还要恍恍忽忽,迷惑不清,枉为男人。”王德道:“你不晓得,你这一名如夫人干系你家三代。舍妹殁了,你若另娶一人,磨害死了我的外甥,老伯、老伯母在天不安,就是先父母也不安了。”王仁拍着桌子道:“我们读书的人,全在纲常上做工夫,就是做文章,代孔子说话。也不过是这个理。你若不依,我们就不上门了!”严致和道:“恐怕寒族多话。”两位道:“有我两人做主。但这事必要大做。妹丈,你再出几两银子,明日只做我两人出的,备十几席,将三党亲都请到了,趁舍妹目睹,你两口儿同拜六合祖宗,立为正室,那个再敢放屁!”严致和又拿出五十两银子来,交与二位,义形于色的去了。
争田夺产,又从骨肉起戈矛;
过了三日,王德、王仁公然到严家来写了几十副帖子,遍请诸亲六眷。择个吉期,亲眷都到齐了,只要隔壁大老爹家五个亲侄子一个也不到。世人吃过早餐,先到王氏床面前写立王氏遗言。两位舅爷王于据、王于依都画了字。严监生戴着方巾,穿戴青衫,披了红绸;赵氏穿戴大红,戴了赤金冠子。两人双拜了六合,又拜了祖宗。王于依广有才学,又替他做了一篇告先人的文,甚是诚心。告过祖宗,转了下来,两位舅爷叫丫环在房里请出两位舅奶奶来,伉俪四个,齐铺铺请妹夫、mm转在大边,磕下头去。以叙姊妹之礼。众亲眷都分了大小。便是管事的管家、家人、媳妇、丫环、使女,黑压压的几十小我。都来磕了仆人、主母的头。赵氏又单独走进房内拜王氏做姐姐。当时王氏已发昏去了。
继嗣延宗,齐向官司进词讼。
过了灯节后,就叫心口疼痛。初时撑着,每晚算账,直算到半夜鼓。厥后就垂垂饮食不进,骨瘦如柴,又舍不得银子吃人参。赵氏劝他道:“你内心不安闲,这家务事就丢开了罢。”他说道:“我儿子又小,你叫我托阿谁?我在一日,少不得摒挡一日。”不想春气渐深,肝木克了脾土,每日只吃两碗米汤,卧床不起。及到气候和暖,又强勉进些饮食,挣起来家前屋后逛逛。挨太长夏,立秋今后病又重了,睡在床上。想着田上要收早稻,打发了管庄的仆人下乡去,又不放心,内心只是暴躁。
不知赵氏说出甚么话来,且听下回分化。
严致和就叫人极早去请了舅爷来,看了药方,商讨再请名医。说罢,让进房内坐着,严致和把王氏如此这般意义说了,又道:“老舅可亲身问声令妹。”两人走到床前,王氏已是不能言语了,把手指着孩子,点了一点头。两位舅爷看了,把脸本丧着,不则一声。斯须,让到书房里用饭。相互不提这话。吃罢,又请到一间密室里。严致和提及王氏病重,吊下泪来道:“你令妹自到寒舍二十年,真是弟的浑家。现在丢了我,怎生是好!前日还向我说。岳父岳母的坟,也要补缀,他本身积的一点东西,留与二位老舅做个遗念。”因把小厮都叫出去,开了一张橱,拿出两封银子来,每位一百两,递与二位:“老舅休嫌轻意。”二位双手来接。严致和又道:“倒是不成多心。将来要备祭桌,破花财帛,都是我这里备齐,请老舅来施礼。明日还拿肩舆接两位舅奶奶来,令妹另有些金饰,留为遗念。”交毕,仍旧出来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