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一三一章[第3页/共4页]

顾曙目光闪闪，只见成去非面无神采起了身，负起双手，来回踱起了步子。

“你这殷勤献的让我惊骇，人常说无事献殷勤，下一句如何说来着？”

面前忽慷慨激昂的兄长就差拍案而起了，成去非心底寒透：“以是阿兄便能够肆意妄为，只要家没有国，以私害公？还要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说着抬眼敏捷瞥了他一眼，成去非接言道：“看来阿兄是了然于心，那阿兄是如何筹算的？”

梧桐上颤着疏雨秋声，风冷蒹葭，顾曙倒夙来钟爱雨天，不过得是安坐于窗前读书的时候，眼下，脚底泥泞，头顶阴云密布，等进了橘园，远了望去，烛光正把成去非剪裁作一具伶仃的纸影，贴在窗棂上，很有几分萧疏的意味，顾曙凝神看了半晌，方收伞而入。

“约三百七十万石。”顾曙向来对数字敏感，毫不踌躇报了出来，却也清楚成去非内心一定没数，成去非忽嘲笑一声：

未几时，杳娘见他又迟迟不来用饭，便筹算亲身送来，转念想了想，找来琬宁，好言道：“劳烦贺女人一趟。”随之一起护送，比及了门口，方把托盘交给她，替她叩了两下门，听里头轻应一声，杳娘悄悄叮嘱一句：“贺女人好生服侍着至公子，他这些日子非常辛苦。”

身边没外人，婢子们早退了出去，就是赵器也是立在外头，毫不会偷听。成去甫垂首划着碗盖，几下撇尽浮沫，哼哼一笑：“你这每日脚不沾地地忙，听闻比来在查官仓的案子？廷尉署也折腾好些日子了，该结案就得结案啊，伯渊。”

说罢缓缓起家，踱步至窗前，外头风雨正兴，他背对着成去甫：“将军不要等廷尉找上门来，本身去，也好保存些颜面。”

听他成心岔开话，成去非冷声唤了句：“成将军！”

“我为的甚么，你岂会不知？”成去甫忽扯开了话，“你当今最忧心何事？你这又是土断，又是考课，不还是为了西北？”

“阿兄只要答复我，有还是没有？”成去非对他这套似是而非的事理已是烦心透顶，再度打断了他。

“嗯。”琬宁低低应道，忍不住提示一句，“至公子，您用了饭再忙吧？”

“此案伯渊当初何必节外生枝呢？本死了个无关紧急之人，算是打发畴昔，你非得让廷尉署插一脚，现在段文昌还在牢里，朱张二人也跟着下监，这下终究把韦少连牵涉出来了。”成去甫把茶碗一放，抬首迎上他的目光，“伯渊不该问我，而是你看当下如何最合适？廷尉署可都是你的人。”

“吱呀”一声，成去非推开了窗子，看着兄长的身影踉跄走远，风携裹着冷雨，直刷刷往脸上打，他鹄立很久，方叮咛赵器：

“至公子请您畴昔。”

成去甫缓缓摇首，却见成去非一双眼，鹰目般乍泄精光，他再次捕获到面前人当日在司马门前才有的丝丝阴霾的杀意，不由动容道：“伯渊，你这是要大义灭亲？！”

说罢仍把帕子还给她，朝书案前坐定：“你过来笔墨服侍吧。”

成去非听得窝火，冷冷打断了他：“阿兄的意义，一片私心皆为公？”

因秋雨连缀，外头夜色已逼迫上来，顾曙没法，一时想不出这刚从台阁出来不过数个时候，他能有何事非得现在说不可，遂正了正衣冠，垂首看了看这胜雪的襟袍，心底微微感喟，出去这一趟，又要化作一身缁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