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一三一章[第1页/共4页]

“给各级官员加薪俸这笔账，不要再算了。”

因秋雨连缀，外头夜色已逼迫上来，顾曙没法，一时想不出这刚从台阁出来不过数个时候，他能有何事非得现在说不可，遂正了正衣冠，垂首看了看这胜雪的襟袍，心底微微感喟，出去这一趟，又要化作一身缁衣了。

面前忽慷慨激昂的兄长就差拍案而起了，成去非心底寒透：“以是阿兄便能够肆意妄为，只要家没有国，以私害公？还要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阿兄没你的胸怀，”成去甫哂笑，继而正色道：“我为的是我们立室，现在西北唯独子遐在，你父亲早就回归中枢，可惜天不假年，叔伯们则在西北兵马几十载落得一身伤病，打不动了，这才返来，立室如何说，这些年也替大祁守住了国门，上对得起天子，下对得起百姓，现在调走点府库的粮食都不能了？”

顾曙这才明白过来，照实道：“这倒未曾有，倘如此，算是越级报告，本朝没有如许的先例。”

顾曙闻言骇怪，本日在台阁，当着世人的面，尚书令刚扣问过此事停顿，并无贰言，现在忽叫停，实在是高耸。

未几时，杳娘见他又迟迟不来用饭，便筹算亲身送来，转念想了想，找来琬宁，好言道：“劳烦贺女人一趟。”随之一起护送，比及了门口，方把托盘交给她，替她叩了两下门，听里头轻应一声，杳娘悄悄叮嘱一句：“贺女人好生服侍着至公子，他这些日子非常辛苦。”

“这一季首批秋粮入库，你可当真对过底下呈上来的账簿？”

成去非听出是她，那软到无由的声音似贴着耳膜说的一样，便问：“如何是你？”

听事里很快有婢子捧茶上来，两人相对坐了，成去非等他喝上口热茶，才道：“阿兄可晓得我为何急着找您过来？”

琬宁点点头，仍立在一侧，成去非表示她坐到身边来：“你这么站着，跟监察似的，我还吃得下么？”

他俄然就下了逐客令，顾曙无法，只得起家，垂首道：“下官有失策之处，待他日朝会，自当领罪。”

说着便也不给他开口的机遇，持续道：“阿兄怪我，”成去非嘲笑，“阿兄本身罔顾国法，犯的大祁律哪一条，不消我说。”

等他吃完，她便学着当日所见，毕恭毕敬给他端来青盐水，过了半晌，外头有婢子奉茶，琬宁按例接过来，见他持盏饮了复又放下，竟下认识拿出帕子想替他擦拭，等回神发觉本身失态，成去非已把那帕子拿了去，掂在掌心看了看，笑道：

“你下去，有事我自会喊人。”

“该留一份底单的，光靠一张嘴么？”成去非皱了皱眉，顾曙接道：“底下交上来的田租赋税，比如要入库的粮食，向来就以当时上仓的实数为准，仓部郎记账，再汇总台阁，考核，归档。”

听到此言，成去甫好半日才回过神，坐在那边极力调匀心气：“伯渊，好，你这是拿我开刀，只要你舍得中领军这个位子！韦少连仍在新丧，韦公骸骨未寒，你也要……”

说着起家净手，琬宁现在灵醒，忙在一侧捧了澡豆手巾等物，成去非抬首看她一眼，接过来也不说话，兀自坐那开端用饭，这才不忘问她一句：“你用过了？”

琬宁依言上前，挽了袖子，手底忙活起来，外头虽风雨声不竭，现在在他身畔，心底却全然蜜醴普通的滋味，嘴角那抹含笑便一向漾在唇畔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