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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手势的时候，腰板挺直，嘴角翘起面露笑容，姿式精确又敞亮。

赵兰香秋水一样的杏眸等闲地泻出了笑意，她把包子往前一推，递到女人的面前。

这就是贺松柏的大姐，贺松叶。赵兰香没有说话，而是冲着她打了几个手势。

女人大抵二十来岁，脸上却有饱经沧桑的皱纹。她的手指枢纽肿大，是干惯了粗活累活的原因。

过来，一起，吃。

对不住了妈妈，让你平白无端多了个表外甥。改天我会帮你多添一个优良的半子的。

李大力不明白这个刚来女知青如何跟贺松柏扯上干系了。

他的名字是本地主的曾祖请了大师来取的，满月那天请了全村人吃了好几天的流水宴，吃得满嘴流油。大师恭维的话不断于耳, 甚么此子必有高文为、有大出息、必然光宗耀祖啦……

赵兰香说完这句话才撤销了售货员的疑虑，要晓得城里人偶然候吃得倒还不如乡村自在，每人每月份额里的猪肉才半斤、一斤的，赵兰香但是一口气买了人家一整年的猪肉分量，想不让人侧目都难。

她佝偻着腰，用粗糙的手摸了摸嘴里这只包子，胃中刺痛的饥饿感促使她机器地嚼动腮帮。

“我，想要，住你们家。”

傍晚，当贺松柏挑着一担子鸡粪正在给家里的自留地追肥的时候，他瞥见了自家长姐背了一大袋东西返来。她走到空置了多年的屋子前，把东西放下。一声不吭地拿出扫把里里外外埠捯饬了一番，把内里吃了灰尘的鸡圈扔了出来，又连续地扔了簸箕、锄头、犁……

……

最后赵兰香装包子的布袋都瘪了下去，她笑眯眯地打动手势说：“贺姐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赵兰香走了十里地，终究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河子屯。

当年因为她和贺大姐喜好美食的原因，老男人财大气粗地给某火爆的美食节目援助了一笔巨资。赵兰香经常会被请去当评委佳宾，节目组以走入官方美食，摸索失传美食的秘方为主题。她跟着这个节目沾了很多光，从第一期播到最后一期，她汇集了一大堆秘方。

女人眼里的恋慕更加深了，但是她只是远远地看着，时不时地瞅上一眼，又低头割她的牛草。巨大的背篓足足有一个她那么大，压在她肥胖的肩上，不堪重负。

贺松柏也没有问他姐要做甚么，直到她笑眯眯地把新弹的那床单棉被也抱了出来，贺松柏才终究正视起来了，桀骜不驯的眼暗了暗。

贺松柏乌黑稠密的眉头从暗盘一条街返来，就没有松开过。

赵兰香打完手势后，贺松枝的脸上有毫不粉饰的欣喜，又多了一抹游移。

把这本性子软绵绵，还长得如花似玉的女知青送到二流子家里住, 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一口吞下去都不带个挣扎的。

“包子，香，好吃。你试一试。”

肉包，太多了，我一小我，吃不完。

“这、如许啊，如许也好。”

她口齿聪明, 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般隧道：“贺松柏, 57年人。家里一姐一妹, 祖母李氏光绪二十四年人，生有一子二女。我妈是李奶奶的表姐的女儿，也就是贺二哥的表姨。”

今后今后全部大队没人敢惹贺松柏。

她把包子塞到了贺松叶的嘴里，贺松叶浑身一震，用舌头顶了顶柔嫩的包子皮，眼眶俄然潮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