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郧襄（一）[第3页/共3页]

“回贼趁我豫中兵亦赴京勤王之机，苛虐甚烈，马进忠虽降，但回贼残暴犹胜昔日，流窜光山、固始乃至麻城、黄安之间形同鬼怪。左帅、楚抚虽数败其众，但除恶难尽，这当口儿献贼复兴，被回贼晓得，鼓励奋发，势更难遏。左帅又不得不分兵两顾，移镇他处，豫中局势如何，真不好说了。”

“那可不是。实在这倒还罢了，怎奈勇卫营受刘、卢两位公公把持，这等人无鸟一身轻，与他们聊不过来。”

“谷城、襄阳目前甚么环境？”赵当世问那人道。

蒲月初五端五佳节，赵当世接到一封密信，信是由黑邦俊亲手呈递的。自那日听了赵当世的一席话，他便心一横改换门庭投顺了赵营，目前在庞劲明部下做事，卖力操纵昔日身份，暗中渗入西营打劫谍报。西营中，有他一名好友充当暗桩，与他互通动静。至于那暗桩详细身份是谁，在黑邦俊的哀告下，赵当世与庞劲明便不诘问，口头或函件中只以“王将军”代称。

场面话天然要讲，但赵当世也不会真就传令开赴。当下楚北的局势不明朗，浑沌一片，每走一步都得万分谨慎。

“请。”

“这厮倒也短长，不过熊大人当真熊包一个，受他一喷竟然就此罢了？”

“左帅分兵不假，但我闻豫中另有勇卫营，联起手莫非对于回贼还不敷吗？”

“也不算白搭力量，起码他面前还是总理，且进襄阳这事，还得靠他。”

“你归去报给熊、陈二位大人，就说赵营为国效力矢志不渝，立即出兵！”

赵当世笑笑道：“本传闻京营腐败，勇卫营算此中佼佼，听先生说来，也是矮子里选将军，短中取长了。”

话是这么说，但赵当世想想可知，变生俄然，熊文灿好梦破裂，定然惊骇非常，张献忠都起事几日了，他还像根木头般束手无策，并无一令下达各军。请赵营驰援，人还是陈洪范派来的，熊文灿之无能可见一斑。

信是那王将军写的，心中明言，蒲月初四，张献忠就已经派马元利围下了谷城县县衙署，知县阮之钿死在乱兵中，同时强行收缴府库金银、开狱放人。如此可见，西营之叛终究还是产生了。

“是。”

侯大贵浑身一震道：“襄阳？”

“主公，襄阳城中另有卢镇国、陈洪范、黎安民，何不邀上他们？”侯大贵问道。

赵当世沉吟半晌，点了点头。

“哦，左先生不提，我倒还真忘了。”这段日子重视力都在西营身上，赵当世却没顾上回营这一茬。自“混十万”马进忠在客岁底投顺朝廷，回营铁三角顿时崩溃，只剩“老回回”马守应与“革里眼”贺一龙互为奥援。

赵当世点头道：“张献忠背叛固我所愿，但与之鏖战，却非我乐见。西营兵强，我攻之即便能胜，恐怕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故而，对张献忠，让左良玉冒头抢先，我营帮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