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郧襄（一）[第2页/共3页]

初六，西营焚谷城各衙署、拆毁城墙的动静敏捷在楚北伸展开来，赵当世亲领无俦营与飞捷左营提早驻扎在双沟口，隔着泌水静观情势。等了一日，除了络绎不竭的灾黎从泌水西岸度过来，别无异状。又过一日，陈洪范的人却到了。

“左帅援楚北，赵大人援豫中，互利合作，可固两家交谊。”

“献贼犹占有谷城，烧杀劫掠，阖城高低死伤枕藉、血流成渠，就说炼狱也不为过！陈帅职在镇守襄阳城，没法轻举妄动，特请大人敏捷进兵，得救抒难！”

“哦，左先生不提，我倒还真忘了。”这段日子重视力都在西营身上，赵当世却没顾上回营这一茬。自“混十万”马进忠在客岁底投顺朝廷，回营铁三角顿时崩溃，只剩“老回回”马守应与“革里眼”贺一龙互为奥援。

“宁日？我现在并不需宁日，只要楚北一日不宁，我军就有机遇更进一步。”

“主公，襄阳城中另有卢镇国、陈洪范、黎安民，何不邀上他们？”侯大贵问道。

赵当世与他沿河岸边走边谈，说道：“左帅已经知悉献贼兵变了？”

蒲月初五端五佳节，赵当世接到一封密信，信是由黑邦俊亲手呈递的。自那日听了赵当世的一席话，他便心一横改换门庭投顺了赵营，目前在庞劲明部下做事，卖力操纵昔日身份，暗中渗入西营打劫谍报。西营中，有他一名好友充当暗桩，与他互通动静。至于那暗桩详细身份是谁，在黑邦俊的哀告下，赵当世与庞劲明便不诘问，口头或函件中只以“王将军”代称。

“也不算白搭力量，起码他面前还是总理，且进襄阳这事，还得靠他。”

侯大贵疑道：“何谓‘更进一步’，请主公明言。”

“回贼趁我豫中兵亦赴京勤王之机，苛虐甚烈，马进忠虽降，但回贼残暴犹胜昔日，流窜光山、固始乃至麻城、黄安之间形同鬼怪。左帅、楚抚虽数败其众，但除恶难尽，这当口儿献贼复兴，被回贼晓得，鼓励奋发，势更难遏。左帅又不得不分兵两顾，移镇他处，豫中局势如何，真不好说了。”

“估计再过几日，等罗汝才也反，张献忠会再次劝我一并发难。我与他虚情冒充来去一番，拖拖时候，左良玉的人马想也该到了。”

左思礼连连点头道：“赵大人太看得起勇卫营了。其营名有‘勇’字，实则无勇。能战者硬挑出来也不过孙应元、黄得功、周遇吉三人罢了。但彼等顺风协战能够，真打硬仗，亦就无能为也矣。”

场面话天然要讲，但赵当世也不会真就传令开赴。当下楚北的局势不明朗，浑沌一片，每走一步都得万分谨慎。

“谷城、襄阳目前甚么环境？”赵当世问那人道。

那人如闻天音，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称道起了赵当世仁义无双，喜颠颠地去了。

“没用，卢镇国事总理标营游击，熊大人保命的家伙什，不会轻动。陈洪范刚折两将，方寸已乱，亦无战心，且他那二千五百昌平兵，大多新兵，我去看过，好些连弓都拉不稳，还是别太希冀。至于黎安民，部下不过五百人，都是襄阳府高低的充数的冗余旗兵，来了也不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