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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这里早想两下罢兵了,政事堂里宰相们自开仗起便算起账来,由着胡人劫夺自是不成,只会叫抢去多财帛。再打下去,却也不成,根子还赋税上。眼下恰是罢兵大好时候儿,再拖,军费上头花消便不划算了。然却不想冒然媾和,事便如此,谁先认输了,便要输很多,天朝先提出来了,胡人不免要这盟约上头多做文章。政事堂里梁宿意义,顶好是叫边将反击一二,有一败仗,以胜媾和,才气少出赋税。
两处都有些个本领,天朝不消说,地大物博,家大业大,又有城池依托。胡人几近大家都习骑射,生不数岁便骑羊射鼠,不缺精兵悍卒,且是为一口拯救粮来,端是悍不畏死。撞作一处,也是一场好打。
九哥道:“谁个要理睬他们怎生想?”
九哥笑而点头,却听玉姐道:“我怎觉我和蔼多了哩?”九哥再忍不住,伏案大笑。笑够了,玉姐也清算伏贴了,上前推他肩膀儿:“你笑个甚哩?”九哥起家,肃容道:“这也是一个别例了。”玉姐道:“莫非不是?一样费钱,老是不痛,自家不痛了,莫非还要强颜欢笑,叫那害你人痛了?莫不是脑筋有病来?”
一番话儿,软弱兼施,又许了钱帛,将九哥游说过来道:“我一大男人,又用着甚物事了?原宫外,还常穿往年旧衣哩,不须置备了,这二年我用度以也省下来了。”玉姐一拍掌道:“可不是?咱饮食上原就不浪费,也不吃甚奇物儿,一年好省下几万贯来。再有衣裳等,老是一片心。返来便上表,如何?”
梁宿还要劝他,九哥却一摆手:“不浪费华侈,我也不觉有甚不当。”他生日比玉姐尚小几月,故有此一说。
九哥收紧了手道:“你怎生受委曲?”玉姐道:“好过叫胡虏打了脸。我说真哩,你看我,凡有大庆典朝贺之事,自有冠服,旁时候,我本身身子都感觉沉,哪还用那些个没用?你把稳疼我,娘家老安人将去,我好轻易有个借口不想添置素净衣裳金饰,可好?”
梁宿多年宰相做下来,又有个那样官家,早练就一身拾遗补阙好本身,略一深思道:“却也不甚难,开榷场互市便是了。暮年停了互市,胡人所需之物多仰回易[1]。眼下所虑者,是前头要打一大败仗,方好说话。”
陈熙因用计,又洞悉胡人之谋,以迂回,溃胡兵之右翼,又俘一小王。政事堂大喜,命陈熙当场清算,谨防死守,一面将这小王押送入京。几经周折,叫这小王修书与虏主,谈这媾和事。
玉姐想他以过继之身,官家前几月还未放弃要生亲子,也知他难堪。伸手摸摸他脸儿道:“你又瘦了些儿。”九哥道:“人过夏天,总要瘦些儿。”玉姐道:“你既已将儿子热烈钱舍出去,咱便干脆风雅些儿。我现在也不好打扮,咱饮食上也没那很多穷讲究,我将这一年脂粉钱、购置金饰钱统舍出来,咱饮食上头原也俭仆出很多,统充作军费罢。你也好叫我扬一扬识大抵名声儿,如何?”
玉姐气笑了,道:“我才不是动气哩。你想,你街上遇着个捣子,他要抢你钱,你就与他撕打了起来。打至半途,你又想,若再打将下去,你便要延医问药、卧床疗养,需费两贯钱,这袋儿里好有五贯钱,不若与他一贯,自花一贯买帖膏药。那捣子拿了一贯钱,也买贴膏药治伤、又拿余钱买了酒食吃饱,你还是费了两贯钱,捣子却吃得一嘴油光,你说他下回还抢你不抢、打你不打?不如将他一套打,宁肯自花两贯药钱,也叫他一文不得,疼上半月儿无钱看病,下回看他还敢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