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伤逝[第2页/共6页]
碧桃忙叫小宫女打水去,青柳劝玉姐道:“娘娘,有身子人且少哭,这会儿哭坏了眼睛,一辈子事儿。”斯须,碧桃拧了帕子来与玉姐擦脸:“老安人高寿,也是喜丧。娘娘难过时,想想肚里哥儿,千万为哥儿保重。”
恰朵儿出来,洪谦便叫她带了动静回东宫里去。太子妃曾外祖母死了,是以频繁与宫外有些来往倒并不出挑,玉姐说与九哥,九哥也附和。因而这头洪谦告假携老婆扶灵返乡,那头九哥与官家说,请僧道来为玉姐讲经。官家允了,慈宫却只肯叫平静入来,于这不悟实有些看不大上。
洪谦将这些个分辩与官家听,官家这才改了色彩,痛笑道:“恶有恶报!”洪谦听了真撇嘴儿:这官家,外头看着壮,内里一包脓,说他善纳谏,不如说他没主张,谁说都听罢了。他也不是不晓得好歹,可贵是他晓得善期呐呐艾不敢大胆去扬,晓得恶又缩手缩脚不肯去除。
“再者,”玉姐扯下片儿花瓣往地上一抛,“朝廷迩来多事,北地胡人老是退不洁净,庙堂上恨不得余事不生,不然休说判刑了,口舌官司还不定打不打得完哩。赵唯丰也好不了就是,叫那等衙中小吏、军中老奸自家中走过,还能剩下多少东西?赵唯丰两儿一女皆庶出,休道将庶出入了族谱是他一家事,入了族谱,便是主母儿子了,总要叫亲家晓得何时多了这个外甥不是?旁人家里,陪着谨慎、看着面子,许就认了。眼下宫中必不肯认这账,官家如果反口不该,你猜这三个,现在是个甚身份?金尊玉贵过了十数年,一朝翻做奴婢,怄也怄死了。赵唯丰这平生,妻没了、妾没了、敬爱后代做奴婢,不疼阿谁反后半生有靠。”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三司这般判法,不知与赵唯丰有多大仇恨。
朵儿是她家旧仆,晓得老安人这曾外祖母,听着极远,实则极亲,见玉姐哭得悲伤,她也慌了:“姐儿休要这般,倒好叫老安人不安了。”说着也与玉姐一道哭将起来。又心动碧桃、青柳,来问朵儿:“你哭个甚?出了甚事?”朵儿抽泣着将事说了。
官家自前番九哥过后,见洪谦便有些儿讪讪,此时听了洪谦分辩,一时忘情,抓着洪谦手儿道:“非卿,朕几不明也。”洪谦也与他虚与委蛇,哄个把呆天子,倒也不算甚难事。只消说:“官家一心向善,万事总往好处想,是不留意这些阴□罢了。臣等食君之禄,便要多想些儿。”将这官家安抚好了,他才气少生些事端。
林老安人道:“不幸玉姐我是见不着了,地藏面前,为她求个哥儿罢。”又叫金哥:“家中老太公是秀才,你舅公是举人,你爹是进士,你纵不能做个状元探花,也要好生读书,书里有出息。”且将私房分作三份,一份与金哥、一份与珍哥,另一份当与玉姐,却交秀英与玉姐往寺庙、道观里布施。
换个大师大族,自家儿孙外回不去,自有同宗本家相代,或是子孙富强者,于外打发1、二儿孙返京祭扫。偏生程、洪两家都是人丁希少,洪家单丁,程家女户,还只要两个老妇人与金哥一孺子。那里再能变出小我来?!祭扫之事,自家子孙不到,又算个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