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伤逝[第1页/共6页]
官家自前番九哥过后,见洪谦便有些儿讪讪,此时听了洪谦分辩,一时忘情,抓着洪谦手儿道:“非卿,朕几不明也。”洪谦也与他虚与委蛇,哄个把呆天子,倒也不算甚难事。只消说:“官家一心向善,万事总往好处想,是不留意这些阴□罢了。臣等食君之禄,便要多想些儿。”将这官家安抚好了,他才气少生些事端。
洪谦解了外袍,头也不回道:“年前不就备下寿材老衣了?将寿材取来油一油罢。”
九哥道:“岳父意义,要告假,请扶灵返乡。”玉姐不由惊诧:“眼下?他?这……家里便没人了呀!”
非特官家不满,宫中也很有些义愤。碧桃、青柳两个既是玉姐向申氏讨来,玉姐平素待她们也不薄,如朵儿那般的确与玉姐要合为一人她们自认学不来,除此而外两个也以亲信自居。且玉姐较申氏又年青,是以她两个玉姐面前也能放得开,碧桃道:“怎能就如许算了?可也太便宜他们了,非止长公主去得不明不白,连个姐儿,若非宫里去得及时,怕也要保不住呢。就如许,除开阿谁婢子,那头人竟全须全尾存了下来,端的……端的……不晓得外头那些个大官人们是怎生想了。”
九哥内心哪管这赵唯丰是个甚样人物?只消赵大姐儿休要面前转,他便心对劲足。
玉姐也不与她计算,碧桃与青柳倒有这条好处,口上利索,却晓得甚么时候说甚么话,这两个是她自申氏处要来,与旁个奴婢比拟,不免稍有些儿分歧。同碧桃抱怨,玉姐便笑道:“谁个说能全须全尾?宫里头二十杖便能打死人,你觉着外头棍儿不如宫里粗,还是外头差役没有宫里寺人力大是怎地?”
“再者,”玉姐扯下片儿花瓣往地上一抛,“朝廷迩来多事,北地胡人老是退不洁净,庙堂上恨不得余事不生,不然休说判刑了,口舌官司还不定打不打得完哩。赵唯丰也好不了就是,叫那等衙中小吏、军中老奸自家中走过,还能剩下多少东西?赵唯丰两儿一女皆庶出,休道将庶出入了族谱是他一家事,入了族谱,便是主母儿子了,总要叫亲家晓得何时多了这个外甥不是?旁人家里,陪着谨慎、看着面子,许就认了。眼下宫中必不肯认这账,官家如果反口不该,你猜这三个,现在是个甚身份?金尊玉贵过了十数年,一朝翻做奴婢,怄也怄死了。赵唯丰这平生,妻没了、妾没了、敬爱后代做奴婢,不疼阿谁反后半生有靠。”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三司这般判法,不知与赵唯丰有多大仇恨。
林老安人故去,顶好不能停尸洪家,只得白日将人移往原预备与金哥宅子里,洪谦与秀英又筹划起丧事来。来往人都觉希奇,相互探听着,不消多时,都知是他家人。程氏与京中实无甚人晓得,只知是北乡侯岳家办丧事来。洪谦发贴,也只发与苏先生家、郦玉堂家、两侯府四周,盖其他人家皆与程家不熟,都是洪谦门路。
洪谦俄然大悟,又觉无法,这官家是觉着没力量再生个儿子出来,不想翻滚了,又恐九哥记仇,便想叫玉姐吹个枕头风。谁个说这官家傻来?他肚里可明白哩。因说:“此陛下家事。臣如何做得了这个主来?太子忠诚人,陛下有所叮嘱,无不该。官家自去说,反显父子密切。”
林老安人道:“不幸玉姐我是见不着了,地藏面前,为她求个哥儿罢。”又叫金哥:“家中老太公是秀才,你舅公是举人,你爹是进士,你纵不能做个状元探花,也要好生读书,书里有出息。”且将私房分作三份,一份与金哥、一份与珍哥,另一份当与玉姐,却交秀英与玉姐往寺庙、道观里布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