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胎梦[第3页/共6页]

正旦时，官家竟然能下地了，寺人搀扶着，受了朝贺，仲春里，宫秀士策动了起来。官家亲临，九哥、玉姐安坐东宫，静听动静。传来动静倒是宫秀士胎儿过大，大小只能保一个，是人都晓恰当保哪一个了。宫秀士死前却挣命生出一个女婴来，官家当时便一脸灰败，孩子也不看，只叫皇后好生照看。

虽将慈宫挑衅抽了归去，她实领教了慈宫与中宫之分歧，中宫做事，你看得出她坏，还能说出一二来。慈宫做事，不管看不看得出，除非蛮不讲理与她歪缠，便说不出甚话来。玉姐干脆甚话也不说，直接脱手。

却说玉姐自入宫中,实不如外时过得痛。这两处时,无民气胸歹意,自家不消说，哪怕婆家,也是和和蔼气。何如宫中这般险恶？休言几次难堪于她，便是慈宫与中宫待她笑容相迎，从不挖坑儿叫她跳，她也靠近不起这两宫来。

平静道：“是。”不悟摸脉，亦是。又叫几个暗中请下大夫来摸脉，亦是。秀英喜不自胜，又以恐不是，期呐呐艾问于平静。不悟道：“说是，必是。”洪谦心道，若不是，必是叫两宫弄没，这话却不好劈面说，只好暗中送动静与玉姐。

皇后目瞪口呆，去看慈宫，慈宫也有些个失神，孝愍太子妃，何时变得如此口舌上不饶人了？她们却不知，这世上媳妇儿，哪有端的笨口拙舌？不过是碍着礼法情面不好说出口罢了。受了屈媳妇儿，谁个未曾背后里骂上两句？孝愍太子妃先有顾忌，现在没了，又认她们做仇敌，如何不将往里积怨泼将出来？

不怕贼偷，却怕贼惦记。自家不怕，却不能叫孩子遇险，大略做母亲心，便都是如此罢了。事关后代，如何事都能做出，怎般苦都能忍得，止不住将旁人想得坏。[3]

玉姐道：“那些个太医，每月必来，端的讨厌。”九哥道：“这个好办。”不几日，便传出这两太医私卖药材之事，九哥便不要他们入东宫。他做得也是明目张胆，尽管与官家直说，又说官家也只用两个太医存候然脉，东宫便不要这很多了。减了这两个，独留一个下来。

至春三月里，玉姐生日，她忽而似有所觉。虽学过些外相医术，然医不自医，又不敢令太医等先晓得。她安插未完，原是想装个病来，直病到出产，此时猛来这个动静，未免令她措手不及。

慈宫垂眼道：“你休说，叫中宫说去，她是端庄婆婆么，管儿媳妇要个孙子，也是人之常情。”

淑妃道：“我忧心，倒是东宫，官家天然是想自个儿子继位，不拘哪个宫人有子，都可叫官家倔强起来。赵隐王阿谁贼，因只剩了他一个，官家回护他时何其用力！或可与大臣相抗，界时又有大哥外援助，大臣里再有援助，倒另有几分胜算。只恐太子妃有了儿子，大臣们便要懒费事儿了。”

是以玉姐自打晓得要入宫，便朝着吴王府、申氏等处就教，又问讯于常入宫之僧道人等。洪谦又暗令人寻出宫之宫女，或打通寺人，探听些动静。玉姐听了这些闻，便知两宫也非铜皮铁骨，肚里已想了好些个对策。及入宫，见两宫作派，便知本身所想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