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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茶儿方放了心，又想了两日，终是先与玉姐说了苦衷。玉姐道：“明智儿现服侍着先生哩，我先问娘，若难堪，再问问先生。”小茶儿道：“若难堪，说不得，也只好作罢了。我总不与姐儿分开。”玉姐道：“又浑说，我且问去。”

书童儿见了，眸子子几要掉出来，苦苦拦着道：“九哥，好九哥，歇一歇儿罢。上回将老王妃与玉兔儿悄送了出去，若娘子问将起来，可如何是好？”

说到后，洪谦忍不得，笑出声儿来，高凹凸低，笑得秀英泄气看他。洪谦笑容未敛，道：“你知他是怎生获咎皇太后？为谁吃这番苦头？又知他何故这些年不回京，却不焦急家里？他且稀有儿哩，何况他也归去了。问问他，情愿回，咱便一道返京。是时候儿了。”

九哥道：“我娘才不蠢，我娘子不蠢。”书童儿直了眼儿，暗道，这与送物件儿，有何干系？

玉姐内心，看小茶儿和朵儿自与旁人分歧，明智是服侍苏先生，却也是自家人，并不是甚不三不四登徒荡子，且跟着苏先生，便也会识文解字，程老太公买他时，因是服侍苏先生，也拣那模样周正来买。配小茶儿，倒也算合适了。

何氏特别繁忙，秀英这些年待她家实在不薄，年节不消说，单是娥姐当年出嫁时秀英两番相赠，便已是代价不匪。先前两人处得再好，也是秀英带着些儿凑趣，现在恰掉了个个儿，洪谦已是举人，纪主簿也不过是个举人出身，且纪主簿恐晋身有望，洪谦来年赴京，不定就是个进士。纪主簿之升迁，也因与洪家处得好，得洪家亲家郦府君之允，代为保荐，欠下了一个大大情面。

秀英道：“这内里详情，我妇道人家终不晓得，你既拿得准，走便走。只是……我娘与阿婆……”

眼看得九哥又要将祖父与松烟墨再转赠，书童儿不得不拦：“九哥都与了九娘，倒显得眼里只要媳妇儿了。”

洪谦道：“京中糊口，也没那么难。够了。我有功名，一起带些货色去，也不消抽税。旁不须多带，本地土产略带些儿，倒是胡商上回贩来胡椒，十足带了去。”天朝本不产胡椒，皆是胡商贩来，“椒”之意，乃是有重味之香料，加一“胡”字，便是说明其出处。既是本地不产，天然物以稀为贵。向来有两入天朝，一是西北水路，二便是这东南水路。水运比陆运，都是量又大，破钞又少。胡椒京中，也是个高价，且不易得。再这个实是比带甚土仪划算。[1]

秀英道：“我须想个主张，好与他那边说了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玉兔x2：大爷才不是普通肥兔纸哩！

袁妈妈连朝秀英说：“过分了过分了，哪家待下人这般好来？没得忘了本份、折了福分。乡间财主家姐儿也不过如此哩。”秀英道：“我稀有哩，你尽管收着。”玉姐自取了私房来，又与小茶儿一串珍珠链子做添妆，朵儿也有针线相赠，李妈妈亦与她一支金头银脚簪子。

小茶儿既嫁，因明智幼年遭卖，本生姓氏已不记得，林老安人便叫他认了程福做个寄父，也姓个程，取个大名叫程智。除开玉姐与朵儿等叫惯了，旁处已有人换了称呼叫她“程智媳妇”，玉姐又许她三日假。

小茶儿虽利落，终是少女，也不美意义开口来。玉姐道：“你不想说，我眼下便不问，你想说了，便与我说。只休要到事情太大，我管不了了才说。”小茶儿道：“也不是甚费事事儿，只是……姐儿今后，还许我身前服侍不？”玉姐笑道：“这是甚话？你自来这家里，便我跟前，今后你倒想往那里去来？如有个好去处，我自不拦着。不然，谁个会赶你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