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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道：“我晓得轻重，娘也说说爹，不好不拜哩。爹现在也作秀才了，过二年又要做举人、进士，说出去如许不成话，恐有御史参个德行有失便不好。”秀英道：“这是正理，平头百姓家里，但有些儿讲究，也要有个说道，不然也有人嚼舌头。”玉姐道：“长辈们事，我女孩儿家不好多嘴，娘便说与爹听。”秀英道：“我晓得哩。”

忽听得秀英又转回，申氏道：“却不知她是为了何事？请进罢。”肚里却想，必是急事了，不然何故如此仓猝？不想秀英带了个好动静与她。

胡商见绣帕绣得整齐，又可自定了模样令人做来，倍觉痛，又加订了些。他是携金而来，一两金抵十两银，十六两是一斤，带上数只小皮匣装金，统共百余斤沉。金子原就是分量沉，看着小，照顾也便利。便以赤金买货，绣帕轻巧，照顾也便利，实是来往发卖之佳品。

玉姐复抱金哥与他说话，且教他背诗，先背那首“床前明月光”，一句句说，金哥一句句学。背了半晌，金哥终念会了这四句。秀英见了欢乐，晚间抱了金哥来背与洪谦听，且说：“玉姐教金哥背来，你哩？也思故里否？后代都老迈了，也不知祖父母名讳，玉姐一年大似一年，说亲时，亲家那边问起，也不好回话哩。”

她声音柔脆，又会说官话，说得又极入耳，申氏听入耳内，说不出舒畅。暗道，若说与八哥，未免可惜了，人野生这般女孩儿，恐不想与八哥。虽是亲疏有别，申氏老是力求一碗水端平，对亲生当然好，对非己所出也是不差，然毕竟嫡庶有别，八哥媳妇是不宜强过九哥媳妇。

当下是和蔼，又与玉姐说话，且朝秀英赞道：“你家这姐儿，生得好、人也聪明，真真是占了六合灵气。”

秀英奇道：“是甚么人？”

秀英道：“你爹自家不提……也罢，我与他说罢。我总觉不对劲儿，莫不是你阿公、阿婆之事别有隐情？不然何故不说？往年入赘不好说也罢了，现在这……我须问他一声儿，你且休要鼓吹。”

申氏既这般想，不免又看玉姐，单凭这模样儿、这份机警，纵放到京里，也不比人差了，若做了八哥媳妇，恐不适宜，若与九哥……申氏看玉姐分歧。只因九哥虽是本身所出，又是嫡子，毕竟年纪小，若先将九哥事定，四姐、五哥等事又不免要迟误一二，倒是不美。只好着紧将四姐、五姐说了人家，免得叫京中乱点了鸳鸯谱。这玉姐还小，多看个一年半载，也还等得。

苏先生闻说，却不好突入人家祠内旁观，抓耳挠腮、非常猎奇，却又不好问。竟日里只拿眼睛看洪谦，洪谦也不睬会，尽管四下寒暄，又陪苏先生吃一回酒。玉姐倒是甚忙，一头要陪秀英见一回申氏，世人知洪家与府君那边有买卖连累，也觉平常。她却又要往伴林老安人与素姐，素姐现在更加不肯出门，只把本身锁小佛堂内，恐怕有鬼捉了她去。

玉姐听母亲这般说，便道：“那咱些儿转归去，如何？”秀英想了一想，这事并无忽略，纵有，也可与府君娘子商讨一二。先时虽未曾做过这些个，然也不是没有先例。或有街坊技术好些，便有左邻右舍央她做，或酬以酒食、或与些儿银钱谢礼，实有代做。

这头申氏也可惜，想想年关将近，虽则江州富庶，底下也时有贡献，郦玉堂毕竟不是赃官，申氏也不是那等刻薄压榨之人，且将来不敷一年，所得好处也是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