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教诲[第2页/共4页]
玉姐惊诧,苏先生道:“此便是半途而废了!纵裁了,你实也写错了,重新来!”
苏先生感喟,起家抽开抽屉,取出一卷儿纸来:“自家看,这是你昔日所书,不过两三日,便可写这很多字。怎地当时能写,此时便不能写了?埋头耳。心志当果断,无事不成成。你心中不,先生怎会不知?这份不活却不成乱了心智。因一时不,误了事,又生恨,长此以往,永无合意之时,则平生休矣。”
苏先生渐生不:“你太公生前心疼你入骨,现在他去了,你为何一丝难过也无?今后天人永隔,再不得相见,你不驰念么?”
玉姐抹一把泪:“先生,我错了。”
苏先生见玉姐怔怔入迷,心中也是不安,急看李妈妈抱着玉姐来哄。玉姐迷迷登登回到头来:“先生说,我听着哩。”李妈妈恐苏先生再说甚么话来,吃紧辩道:“姐儿甚都不懂哩,方才还伸手往寿木里够太公,吓煞人!姐儿,过一时有客来,姐儿要哭,他们便觉姐儿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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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候又酷寒,她往灵前跪了一阵儿,两脚发麻,出得门来往那枯树上狠踢几脚,始觉痛了。冷不防叫苏先生看眼内,待程老太公安葬毕,始将她唤来,又布下功课:“你太公安葬,你倒好抄些经来。”因命抄十卷心经。
玉姐点头道:“我免得。”又上前将秀英往床上一按,扯了被子与她盖上。她年幼力小,秀英成年女人所盖被褥颇沉,坠坠难以拖动,只挪了数寸。秀英无法一笑,抚玉姐头顶道:“我自家来,你去见你先生,要听先生话。”
因知她兄弟没了,玉姐心中发躁,家中大家有事忙,止一个朵儿随她摆布,总几个院子里走动。程老太公去了,她便趴寿木旁,看着程老太公静躺于内,忍不住踮着脚,伸着要够他脸。
不由问道:“你太公不禄,百口抽泣,你也当哀戚才是。”
秀英恨恨捶床:“偏我动不得。”心内把婢女并余家十八代祖宗咒了个遍,却因得林老安人叮嘱,不与程谦发作。
然内事倒是难堪。素姐不顶用自不消提,秀英又小产,程家原无甚宗族,无相帮之人。没何如,林老安人只得强打起精力来,扶着迎儿出来理事。她原就忧心程老太公之病,日夜不宁,再经夫丧,又以忧子孙,只撑不两日便也病倒。又延医问药,忙作一团。
却说程老太公抱憾过世,程家如同天塌普通,幸亏程老太公年龄已高,一应装裹等早经齐备,此时不过取出来用。但是程家固不缺钱物,倒是缺人。百口高低唯有一个程谦可用――与程家交好之人皆知他,外事自是悉交与他。
苏先生倒是不会被她吓到:“甚样不是抄?人甚样不是活?如果前半辈子做了好人,后半辈子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莫非也是一样?”
林老安人道:“我因你娘太软弱,才要你立起来,你又立得太狠了!女人家啊,自家是不成哩。流也好,今后便都是顺心日子,不须再哭哩。”
自此,玉姐凡抄经,但错一字,便是后一字错了,也要重新再抄。抄得玉姐头晕目炫,几欲发疯。终究忍不得,且怒且哭:“我便抄不得,又如何?小半月儿,一纸未曾得!太公去了,先生又难堪我!如何不是抄?”她一怒,朵儿便往前一站,一同瞪眼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