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猜疑[第2页/共4页]
秀英笑道:“亏他是个大户!毕竟是商户。这等事,问男人家不如他娘子问女人家哩。向来婚姻门当户对,那些个都是眼面儿上,不须问便知。女人家出嫁,要看家里好欠好处哩,问个男人,哪得知?”
婢女双手闪当空,顿一下方笑道:“个小蹄子,端的呆哩。那么些小我、那么些个事儿,哪有样样径放到姐儿跟前?都交与姐儿,要我们有甚用?”
何氏见她如许,也是欢乐:“你怎地自出来了?这大日头,你可经不得这般晒。”秀英与她携动手儿入内:“我就来迎嫂子一回,值甚?竟日里屋也不叫我出哩,闷杀人!”
余家宅子前后七进,占地颇广,既因余家之财,又因族中子侄仕进,方买得此宅。余太公书房里也放几个书架,摆些书册卷轴,桌上也是笔墨纸砚。余太余年过四旬,身材微胖,颔下有须,穿一件圆领长衫儿,却不案前坐,只窗下一张榻上,与个山羊髯毛瘦子对坐。
秀英道:“另有梅子,间壁送了一大盘子来,盛了几碟分与他们尝了,这里有留与你,开胃。外头好忙了一天,多吃些儿。赵家太殷勤,我怀玉姐时也未曾这般,不知存甚心。”
却说秀英自打有了身孕,程宅万事谨慎,也不招乱人入门,也不往出赴宴。除开程谦须得出门摒挡生存,其他自程老太公往下,皆家中,素姐把间小佛堂摒挡洁净,日日鲜花香果,自家闭门诵经。林老安人领着吴妈妈,埋头照看秀英饮食起居,拘得秀英非常烦躁。
朵儿拎着小食盒手一躲,昂首看着婢女:“娘子叫我送与大姐儿哩,不与你。”
秀英道:“与她又买了两个丫头,一处混玩着罢咧。”何氏道:“是该早早与她养个听话丫头,你头回带来阿谁朵儿就好。”又问程谦迩来如何,且说秀英:“看好你家男人,你身子又粗笨了,男人好这时偷腥哩。我家阿谁死鬼,我怀上了就押着他读书哩,反正他必要考功名。眼下他还忍得住,过些光阴可难说哩,你要早早想好了对策。”
里头明智出来:“先生与姐儿叫哩。”
程谦只吃两颗,又喂秀英一颗。吃罢饭,往苏先生处去。哪料他说“管他做甚”余家,却正说着他,又生出一段故事来。
不必晚间,后半晌玉姐昼寝起来,便写字儿,婢女磨了一缸子墨,辞职出来洗手,便堵着朵儿问。朵儿呆道:“没说甚。”再问,亦不答。这家中高低,她统共只听一个半人,一个是玉姐,半个是李妈妈。李妈妈教她,做使女,不成嘴碎说仆人家事,她便把嘴巴闭起,直似个蚌壳儿。
小喜见缝插针,向何氏道:“娘子劝劝我家娘子罢,老安人不叫乱走,娘子偏走来,我们夹中间儿,可可儿把我们挤瘦了。”说得何氏往她脸上拧了一把:“你这张嘴儿倒好。”
果儿道:“爹娘时,也教几个字儿,爹娘去了,便常做些活计,也会针线,也会灶上活计。”婢女度李妈妈之意,道:“奴原家中识过几个字,也与家中姐儿一道读过几天书。针线上倒好只做小件儿,并未学裁剪。”
子文道:“早不知发卖往那边了。纵寻着了,也须些光阴。只恐官家等不及与沈尚书平了反,不于他落魄时相帮,做成个雪中送炭,便没甚意义了。锦上添花事儿,纵做得好,也没甚好处。看此人也不似凡品,迟早有出头之日,连日探听,一个赘婿能掌若大师业,总不会太差。管他是与不是,援上一手,总有收回时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