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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于蓟便与梁宿商讨:“你我皆读书明理,可见着哪朝兼并之事得遏?皆是愈演愈烈,乃至不成清算,乃至土崩崩溃。彼时豪强今何?俱化为灰土矣。抑兼并实并非朝廷事、官家事、苍肇事,是我等之事!我看官家兴工商倒是个好主张,并非一味言利,你我是否也可参与一二?”
太府寺卿听着张三郎之语便觉不妙,及听张四郎之言,心中大悔。却又不似渔阳侯那般胡搅蛮缠,起来扯着渔阳侯道:“原是我们举止失措,如何倒要令洪兄难堪呢?”扯他要走。
想于蓟一族起自清流,皆是文人出身,本就不大瞧得上武人出身勋贵,自家虽有子孙受荫职,凡能当得起事却无不是自科举入仕。看着勋贵之家死巴着祖荫、只想着兼并,便非常瞧不上。是以于蓟虽想与祖辈一样入政事堂为相,非常瞧不上靳敏之无耻攀附,待朱震入政事堂之时,他却未曾说酸话,盖因朱震虽是勋贵后辈、家中也些个官司倒是科举出身。
当天晚间,永嘉侯府便来了很多客人,渔阳侯与太府寺卿各拉了说客,来寻洪谦讨情。洪谦与于蓟乃是一个观点儿,以这些人实是蠢货,鲁直并未曾说错,都是“国蠹”。这些个国蠹又害得他女后代婿刻苦,洪谦本就想与他们些色彩看。
洪谦道:“君等觉得此来无人晓得么?若叫御史再晓得,尊亲恐不止依律而判,我亦要受扳连。如何敢再说娘娘?诸君请回罢。”说便将脸儿挂下。将事情悉推于渔阳侯身上。
哪想一鸣惊人另有其人,乃是个青年御史,言辞激愤,直斥“四凶”。
洪谦听秀英骂着,也是解气,听她说完,道:“说不得,我还须得朝上说他去。”
张四郎复言:“诸位不来,君侯所判,是发自本心,或轻或重,也是酌情量刑。诸位来了,君侯所判纵说是发自本心,也无人肯信了,需求嫌判得不敷重,且要说君侯循私。诸君忍心陷君侯于此倒霉地步么?”
却说梁宿与于蓟两亲家吃茶说话,皆以这些个闹出民乱来豪强兼并之族并不敷为虑,于蓟虽是簪缨世族,朝上说话也是斯文,与梁宿说话时倒是显刻薄本质,直言:“这些人都是蠢死!”
九哥将鲁直放到一旁,先命洪谦速将此案断来。九哥内心,此时断案,与彼时平乱一样,都要刀斩乱麻才好。迟延不决,只能将事情闹大。洪谦承上意,次日便要开审。
于蓟想,既然是说于官家,便要将这奏本写实,比方天下人丁多少、田亩多少,兼并之状如何、积年失土流民为乱之事如何,南边兴工商之利润几休、兴工商以后流民为乱可曾少了一类。且要将这些个串起来,讲个因果,还须写得平实易懂,也算为官家向百官、百姓解释。也好一鸣惊人。
一本奏疏中转天听,自九哥至政事堂虽肚里气鼓鼓,却也不欲肇事。九哥想着将这二县令免除,将二豪强问个“淹没府库赋税”罪恶,便罢。哪知鲁直上疏,倒是没法息事宁人。御史乃是言官,言官向来不成藐视。鲁直奏本一上,好似捅了个马蜂窝。豪强之族纷繁上书,说鲁直昏悖。将官家与政事堂烦得想将这两端儿都掐死。
渔阳侯起家与洪谦一揖到地,道:“老弟,此番老哥哥存亡都你身上。官家夙来听娘娘,老弟办此事,轻而易举。老弟看老哥哥薄面,与老哥哥一个便利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