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人祸[第2页/共3页]
太皇太后于先帝朝豪侈吃苦数十年,及九哥即位,亦未曾短了她一针一线,非止玉姐,便是淑太妃等人眼内,太皇太后也是个不喜俭仆之人。且太皇太后自上回病倒,病愈后便是话也懒待说、步也懒待走,竟日只慈寿殿里看小辈儿说话。本日忽地开口,说又是俭省之事,无怪玉姐惊奇。
内里又有一等浑水摸鱼,别有用心悄与人说:“你们莫非没发觉?自这官家来了,这天下便换了个模样儿。昔日北人多繁华,南人多粗鄙。现在呢?南边风调雨顺,北方却多难多难!别是吸了北方气运补了南边了罢?这官家生母是南人,现在中宫娘娘也是南人哩……”
熬了十余日,终不得不撤退,往北逐水草而去。
李长泽嘲道:“端的祸兮福所依了。”九哥也笑一下,又敛容,道:“如此,便令他们当场征青壮,死守罢了。”又思陈熙久北方,便唤他来问及北方之事。陈熙亦知无不言,直言北方兼并之事有之,然北人大多朴素,豪强之族亦不非常剥削耕户,相互也算相安无事。
这一日,京郊一户庄院里,朱瑜接着了朱清。朱瑜虽离了朱震府上,却有朱震与他安排了田宅,虽不如京中府邸,倒是安适适意,也不与京中朱氏有甚寒暄,只闭门度日。前年娶一乡绅之女为妻,京中晓得了倒与他些贺礼。现在儿子都生了,朱瑜忆及旧事,仿佛一梦。
九哥听了只一哂,这妇人一张臭嘴,说他佳耦好话,当他不晓得哩?却与李长泽嘲笑道:“若非她刻毒,这道旨意早叫封驳了,犹不自知耶?!”
九哥得了动静,这才舒出一口气儿来,却与李长泽议那安设移民之事。李长泽见他瘦得有些脱相,脸也未曾刮,乱糟糟一把胡茬儿,不由劝道:“事已至此,难都熬过了,还请官家保重。”劝他刮一刮脸,用些饮食。九哥道:“没那表情哩。”
胡人便惨痛,诚如陈熙所言,蝗虫过境,城外野地里能留个甚与他们?甚都无有!不但没有人吃,连马嚼也无。以往围城,好往城外村庄里寻些个补给,现在遭了灾,能吃都吃了,还要待朝廷布施。那一等不足粮,又是处所豪强,因边疆,那庄园建得也是坚毅,点起家丁扼守,一时也难攻陷。
见着朱清,张口唤一声:“二叔。”又闭了嘴。朱清笑道:“叫了十几年,现在再叫一声儿,又怎?”
宫里人议着大事,宫外人一定便不议大事。官家与宰相议是灾情、赋税,官方议倒是:天命。
这京里不知自何时,忽地有了一股流言,道是自这官家入京,天下今后多事。先是先帝死了三个儿子,即位后又有兵祸,次又是水灾,现又有了蝗灾,北方数十万人流浪失所。
九哥却想,有这几样应对之策,这一回庶可安然度过。只求上天与些雨水,好救其间黎庶。
九哥许之,且说李长泽:“真社稷臣也。”李长泽经他一夸,也是老脸儿通红,贰内心想倒是:过了这一茬儿,我需求早早要休致才好。
陈熙于枢府当值,未几时便到。舞拜毕,九哥命起,也不与他酬酢,只说:“事情告急,闲话休说,卿且看。”胡向安忙奉了边关急报而来。陈熙取来一看,眉头便紧皱。他眼睛一扫,实已瞧着常日里体贴几个字眼儿,却因一时无策,便假装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