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5页/共8页]
冯佟氏一怔,这还用问?这不是明摆着要给你屋里添人么,如果粗使丫环哪须你过目?心内腹诽,却还是解释道:“呵呵,妾身瞧老爷久不去后院,晓得王氏刘氏不得老爷意。老爷公事繁忙,常歇在外书房,可现在已入了秋,榻冷风凉的,老爷身边亦不能没个暖心人儿,这才寻了俩可儿儿过来,老爷瞧瞧她们两个是不是好人才?”
贰心内熨帖,暖和地望着她,叹了口气道:“你可算懂事了些,不似以往那般善妒了。但是,”手指导了点那两个丫头,“她们我还瞧不上眼,你发卖了罢,此后亦莫提纳妾收通房之事了,你亦晓得我不是那贪花重欲之人。”
只见他推开窗扇,立定于窗下的案子后,沉吟一番才俯身下笔,笔锋大开大阖,似是作画。
思及昔日,她哽咽说道:“我们吴家本来在江南亦算大户人家,自老爷走后才家道中落。吴家那几个吃人的兄弟将产业骗走,不幸老身一介弱女子势单力薄,当时霖主子将将五岁。现在好不轻易在这都城落脚,莫说没那银子,便是天上神仙显灵,从房顶掉下百两银子,老身亦不肯治。”
斯须,冯元终究直起家子,长叹了一口气。亦没再瞧那纸一眼,兀自踱到面盆处净手。
不料,那狗腿一着地便朝绿莺猛扑过来。
晚膳上了桌,冯元未急着去用,拿起滋云膏又为她擦起来。
东瞅瞅西望望,忒多个摊子,却唯独没有她找的阿谁。
绿莺瞧这老者甚是古道热肠,道了谢后赶紧坐上肩舆去了吴清家。
绿莺这厢哭着,冯元不为所动,肃着脸冷声道:“今儿爷罚你是罚定了,三十个巴掌一个不会少,哭也不管用!”
宋嬷嬷心内不住感喟,想到方才两个丫头,叨教道:“那两个明儿发卖?”
“哦。”秩儿不情不肯地撒了手。
啪!啪!啪!
“就是因外头阿谁兴风作浪,我才想让人将老爷拢在府里,起码府里我能拿捏住,外头底子鞭长莫及,属于渊儿的东西都饱了那野狐狸的私囊。”顿了顿,她自嘲一声:“可惜啊,可惜咱家老爷底子就瞧不上。这般百里挑一的色彩,呵,老爷连第二眼都懒地瞧!”
屋内吴母闻声动静,笑眯眯道:“都晓得你无能,可亦要顾着自个儿身子啊,来来来,吃圆子嘞,你最爱吃的呀。”
吴母摇点头,“这病是繁华病,贫民治不起的,配药膏得须那极贵重的药材,不下百两银子。”
冯元望着冯佟氏,细心观她面色,不似以往的狰狞,温婉高兴。
闻言,宋嬷嬷不屑一笑,安抚道:“太太莫要汲引她了,老奴可不信,一个主子秧子,还能天生个倾城倾国样?”
绿莺听她说了一通,羞得恨不得钻地缝,不知如何辩驳,只不住嗫嚅:“婶子说甚么呢......”斯须又张了张嘴,轻扯嘴角,抿唇默念叨:“霖奴......”
冯佟氏冷哼:“没错,说的就是那野狐狸,也不知生得如何貌美。”
“快抱走,快抱走!”绿莺常日最怕狗儿,吓得神采煞白,又担忧儿子,忙唤他:“秩儿,狗儿咬人,你快将它放下,莫让它咬了你!”
绿莺心内酸楚,没想到自个儿都如许了,仍得不到他半分顾恤。她更加自怜起来,一介玩物身如浮萍,主子乐时赐银赏物,气时动辄吵架热诚。一世漫漫,也不知有没有离开苦海的一日。愈想愈苦,仿佛吃了黄连普通,眼泪扑簌簌往下落个不住,打湿了枕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