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罗刹（二）[第2页/共4页]

净霖说:“与你挺像。”

“我的……”他双手往嘴里塞着，踉跄逼近净霖，“我……我的……”

“你老是避而不答，反见此中必有原因。”苍霁懒洋洋地用袖布将本身裹起来，只冒着脑袋，“你把心肝儿藏得那么深，是怕有朝一日被我吞食洁净，悟出些七情六欲吗？”

净霖指掸衣衿，宽衫便随之落现在肩头。他漫不经心肠系着腰带，如有所思。

苍霁突地抬脚，隔着门板踩住往外冲的罗刹鸟。他重力压踩，罗刹鸟探手在旁胡乱挣扎，翅膀扑腾在门后。

苍霁被追得仓促，呼吸也庞杂了些。他在大雪中辩白不清方向，只是四周的房顶跑也跑不完！苍霁背后扑袭北风，他沉身而避，却不料左边兜头抽来一条铁锁，他躲闪不能，目睹要伤。电光石火间，素白的手腕出露在苍霁左边，将锁链拿个了稳妥。寒冰敏捷覆裹手背，净霖手上不见伤口，却滴答出血珠。净霖另一只手将血珠抹了个准，抬指便擦在苍霁唇间。

纸片般的鬼差们肃立四周，铁链“哗啦”作响，将两人包抄起来。

正想着，净霖便已经留步了。苍霁还没来得及张望，就被净霖轻拨进袖中。他在净霖袖中滚了一滚，再一个鲤鱼打挺盘腿坐起来，侧耳谛听外边的动静。

净霖看他一眼，没有答复。苍霁自知理亏，可他并不感觉错。他只是对净霖到底是人还是神或者是个鬼的题目耿耿于怀，但是净霖对待这个题目老是杜口不言，这就让他更加抓心挠肺，非要探个究竟才行。

净霖再跨入内屋，暗中难辨，他的灯笼火苗一蹿，幽幽亮了起来。但是就在亮起的顷刻，一张被砸得坑洼狰狞的脸便直面净霖，怨毒地盯着他。

净霖胸口一沉，掩口呛血。

净霖提着的灯笼倏忽而灭，他立在一座紧闭的门前。门檐生草，木板陈腐，土阶上的雪看着积冰好久，却无人打扫。

“白日才说此地不宜捕猎。”苍霁双手枕后，笑了一声，“可现下看来清楚进食的好去处。”

净霖闭目，拉紧苍霁的衣衿，说:“此地不对劲。”

声还式微，净霖便照他后领一拽。苍霁竟被拽得后仰，上方重坠下的人体几近与他擦肩而过。

净霖感觉夜景恍惚，在这落地的一震中，恍忽忆起些许前尘。他攥紧苍霁的衣，头痛欲裂。苍霁发觉不对，将他拉进怀中。

净霖鸦青宽衫罩身，冷冷僻清地提一灯笼，鞋底无声地踩在金饰的薄雪上，不留一点儿萍踪。他沿街寻觅，已经走了好久。

苍霁鼻尖微动:“臭死了，是它，那只鸟。”

净霖立品打量着周遭，苍霁俄然说:“我嗅到了人的味道，是偷走铜铃的阿谁。”

他们清楚比鬼差慢一步，本不会鬼差相见，现在却在鬼差之前。可见此地确切邪门，这一遭的确像有人在给他们特地下套。

苍霁快速横臂俯身，“好食鱼？那它何不来这里寻我。”

“你诓我，它底子不食鱼，它是食人，食眼，食妖！”苍霁跃上屋顶，在夜雪中疾走起来。

净霖头一回被人这么扛在肩头，颠得胃中翻滚，几近要反酸水了。他受不住普通的叹声，按在苍霁后颈，就要抬身。岂料“咯咯”声一瞬来临，罗刹鸟擦着他发梢飞扑而落，像认定了他二人普通阴魂不散，那奇特丑恶的的脸已经探至净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