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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乡侯在长安很驰名誉,分缘亦好,生辰之宴,登门赴筵者皆贵胄。虽已入夜,宴乐倒是正欢,堂上有歌舞,苑中有雅声,男人女眷,或在堂上喝酒,或在苑中漫步扳话,笑语琳琅。
“可巧碰到,问候问候怀恩侯罢了。”鲤城侯道,说着,望望远处,饶有兴味,“高乡侯府中的伎乐很有盛名,待我引殿下抚玩。”说罢,带刘珣往热烈之处而去。
夜风和缓清冷,远处的乐声还是悠然。
“只要还未事发,统统都来得及,全由侯女。”鲤城侯声音柔嫩,说罢,对着一礼,回身而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侯女。”鲤城侯看着她,目光意味深远,“我传闻,陛下甚爱食府上好菜。”
王萦前次与天子共膳,天子还是“刘公子”,虽知他随和,但王萦还是不由地严峻。一边吃着,一边不时瞅瞅天子,又瞅瞅徽妍。刘珣倒是吃得快,没多久,便吃饱了,宫人要给他添膳,被他止住。
鲤城侯却步态悠然,看看手中的酒盏,内里的酒液已经全洒了,微微扬眉。
鲤城侯却似早有预感,身形敏捷一闪。窦芸只觉腕上一麻,未几,已被他制住。
“你如果惊骇陛下大怒降罪,实在亦不是没法化解。”他在她耳边低低道。
鲤城侯却神采如常,将她松开,扶着她站稳。
窦芸脑筋“嗡”一声,呆呆看着他,俄然,目中凶光一闪,朝鲤城侯扑畴昔。
窦芸忽而感觉身上力量尽失,看着鲤城侯,双眼浮泛,额头沁出细汗。
“铛”一声,一把短刃落在了地上,被鲤城侯顺势踢入了池中。
窦芸听着这话,不解其意,俄然,发觉手中被他塞了一个物什。
“宫中有些事。”刘珣道,说罢,往水榭里瞅了瞅,“君侯方才在与怀恩侯女说话?”
“那是侯女沉不住气,多此一举,又去找了那赵弧而至。”鲤城侯不紧不慢,打断她的话,“我早说过,不成操之过急,急则误事,侯女不听,擅作主张,坏了事,却来怨我?”
对待在乎的人,他仿佛从不会真正地用天子之威相压。
“人间何其不公。”鲤城侯谛视着她,目光怜悯而暖和,“侯女这般痴心一片,为他做了这么很多,可他何曾在乎过你?你崇高仙颜,何人不奖饰,他却倾慕别人,视你若凡尘普通,反还要将你落罪。侯女抚心细想,你身受厄难,他却将人执手吃苦,侯女甘心否?而让侯女深陷如此绝境的,又是谁?”
徽妍心中仿佛有些软软的东西,瞅天子一眼,粉饰地持续低头,捧着杯子喝一口水。
窦芸讶然:“这……”
“殿下迟了。”他莞尔。
水榭里,光影绰约,窦芸仍然立在那边,却不似在观景,定定的,如同一尊泥塑。
夜风缓缓,他凭栏而立,正饮下一口酒,忽而闻声一点叮当的环佩之声,转头,却见灯笼温和的光里,一个女子独自走过来,润色精美的面庞衬着华丽的服饰,贵气不凡。
刘珣有些难堪,道,“可高乡侯是是亲身来邀,我也承诺了……”
徽妍在一旁看着,晓得天子实在还想多留他一会。但天子对这个弟弟一贯宽和谨慎,他想做甚么,天子并未几加干与。
窦芸忽而愣住,抬眼看他。
“侯女若决意如此,现下便可入宫觐见。不过侯女切莫忘了,申平是侯女找的,财帛是侯女给的,就连那赵弧,也只晓得侯女。”他缓缓道,看着窦芸更加惨白的面庞,笑意更深,“侯女无凭无据,陛下会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