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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眼睛红红的，未几，眼泪落了下来。

“母亲晓得么？”她又问。

周浚笑道：“大人，徽妍如此得朝廷正视，亦是王氏门楣之光。”

世人七嘴八舌，问起徽妍此番去匈奴的事。徽妍也不坦白，一五一十，细细陈述。

世人唬了一下，不敢怠慢，忙到前庭去。只见公然是官署来的车驾，一名小黄门笑眯眯地走出去，手里拿着帛书，见到周浚，施礼道，“周府丞，别来无恙。”

周浚在一旁看着，无法地笑起来，“好了，都莫哭了。大人，徽妍一起驰驱返来，水米未进，大人再恼，也让她先用了膳才是。”

徽妍被戳破，窘然，只得赔笑，“母亲，父亲教诲我等做事，有始有终才是大善。母亲放心，我不入官署，待得王子居次万事妥当，我仍回弘农伴随母亲。”

徽妍望向戚氏，深吸口气，赔着笑上前，“母亲……”

徽妍忙上前：“母亲……”

陈氏想了想，遗憾道，“可惜此番出征，恒不得同往，不然杀敌封侯，但是大善。”

宫使忙道：“此事夫人可放心，小人出来之时，未央令曾交代，女史现在非官署中人，不必仓猝。若家中还须安设，迟数日再入宫，亦是无妨。”

徽妍跟着周浚回到府中的时候，天气早已经全黑了。

“恰是！”家人忙道，“宫使已至门前，还拿着圣旨！”

周浚认得那位黄门，忙行礼，“本来是马黄门，多日不见！”

徽妍惭愧难当，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伏在她怀里。

“返来了？”戚氏打断，看着她，面色冷冷。

徽妍听着，精力一振。这些日子，她帮衬着操心蒲那、从音，操心郅师耆，却忘了李绩这件事。

“实在也是旧事。雒阳周家那边的舅姑，总想着让长姑生个男儿，你可晓得？”

王缪和陈氏看了看她，只得一起安慰。到了室中，王缪扶着戚氏坐下，冲徽妍使了使眼色。

马黄门又与戚氏等人见了礼，看到徽妍，笑道，“这位定然便是王女史。王女史此番建功匈奴，功绩殊异，陛下特令嘉奖，实可喜可贺！”说罢，将圣旨展开，宣读了一遍。

徽妍听着，又惭愧又焦急，却不敢回嘴。

戚氏神采有些游移。

“返来就好。”戚氏嘲笑，“看你仍有命在，四肢齐备，老妇也不怕去了鬼域无颜见你父亲。”说罢，从榻上起家，拂袖而去。

徽妍也忙连声承诺，放下心来，笑容满面地搀着戚氏回房去。

说到王恒，王缪说他上月曾回了府中一趟，可惜不能待久，还未用晚膳又归去了。

徽妍听得这话，讶然，“母亲明日便要回弘农？”

“母亲！”徽妍仓猝唤一声，追着畴昔。

戚氏想了想，点头，“他既不定，便莫等了。他得了假，本身归去便是。”

“这么说，那位右日逐王，要当上单于了？”周浚问。

戚氏心中亦是欣喜，少顷，又看向徽妍。

戚氏看着她，无法地叹口气，向宫使一礼，“既是圣命，我等岂敢违逆。只是小女往匈奴两月，家人牵挂多时，现在方才归家团聚，总该先缓一缓才是。”

戚氏嗔她一眼，却转向马黄门，道，“陛下要召小女入宫为女史？”

“她辛苦，老妇不辛苦！”戚氏道，“她是女史，饱读经学，深明大义！我一个老妇，见地陋劣，每日操心亦是该死！她此番去匈奴，是逼迫无法么？她本是用心！先前说只去长安之时，老妇千叮万嘱，还托了张内侍，不想还是她智优才高，留一封家书便去了，连告别都无！”说罢，她转头瞪了徽妍一眼，“我怎不晓得，你是怕我碍着你报恩，你大善大义，连家也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