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章[第2页/共2页]
药堂门口吵嚷,这几日气候渐凉,瞧病的人本就增加。
围观的人本来还算多,听半天,听不到重点,只能听个“嘤嘤嘤”的情感宣泄,也就零零散散走了。
程行龃面色一垮,乌青一张脸愈发彰显怒容。
程行龃企图跟从入内,却被门房单手拦下:“你是谁!”
女人昂扬着下颌,举起钹过甚顶,向围观诸人风雅谢幕,笑眯眯一双玉轮眼:“多谢诸位恭维!明日再来!明日给大师唱黄梅戏,讲的是药堂无德竟致人双腿瘫痪的故事!多谢——多谢——!”
“嚓——”
首要的事情,默念三遍。
程行龃话还没说完,便听外头“锵锵锵——”
“按方取药去,家倾又当产!”
“咚咚咚——咚咚咚——”少女脚根猛踩鼓面,身姿扭转伴着轻巧的节拍。
恰好这十来个肇事之人,你搀着我、我扶着你,三两坐在堂前,又有三两站在门口哭号,将瞧病的人都挡在了外头。
山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鼓声雷鸣!
“病人久患疾,小麦换钱银!”
山月赶快将门房又往里拉了拉,抬高声音:“...您即使不看在程家的面子上,也请看在我们太太面子上的呀。”
偏门拉开了更多。
山月又转头看了看车窗外,低声提示:“她们是在路上摆的锣鼓,没有进店里去,现在恰逢您与柳大人相认的关头时节——您且忍一时风平浪静罢。”
“是。”程行龃攥紧拳:“见柳大人要紧。不过一群贱民,想来是收了白记的银钱来泼我们脏水的,只要本身稳定阵脚,论她又唱又跳作戏,又能奈我何?”
程行龃目睹药堂的蒋掌柜小跑出来措置,便放下心来,顺手将车帘撒下,眉头微蹙对山月道:“且走吧——一群乌合之众,必定是白记使的阴...”
“诸位——留步——”
山月手缩在袖中,十指指头冰冰冷,不自发地颤抖。
钹声响起!
自古门房七品官,这个门房官威比县令还大:“你是得了大人和阿嬷青睐的!若甚么人都来府上叩首,我们大人也别想清净吃喝了!去去去!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商贾要循分,甭见杆就爬,见船就上!”
一阵宏亮的少女声,高亢有力。
山月轻声夸大:“程家以善立世,多年义诊散药,莫要毁于朝夕。”
朗朗上口到魔性。
话说戏腔,吐字清楚又中气实足。
山月艰巨地吞咽下唾沫,余光瞥见程行龃,只见他面庞乌青、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好似要炸了。
车驾在巷口停下,程行龃下车,重新到脚平复整齐,叩响宅门,门房探出脑袋来,认得山月:“...阿嬷在后院等你一刻了!快出来吧!”
便是仓促一过的看客,耳朵里也钻进了那句“堂中百味药,味味要性命”。
“且听小女细细讲来——来——来——”
不要乱阵脚,不要乱阵脚,不要乱阵脚。
“堂中百味药,味味要性命!”
车帘被一把甩下,山月的余光从裂缝中缓慢收拢,只能见那群人四散而去,红衣女人搀扶着身侧的妇人快步向东南边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