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4页/共6页]
话完,这才感觉心中舒坦很多,他头也不回地拜别。
山后传来衣物窸嗦的摩擦声,女子婉丽地低呼一声:“你呀你,手可太不端方了!我话还没问完呢!”
“呜呜……你和先生一样……”不等他说完,舒仪哭闹道,“呜……先生说我笨,罚我留堂……”
手指在地上比划,舒仪道:“我会写……”待写到“毒”字俄然停了下来,这字她老是记不住,手僵着,脸腾地一下涨红,昂首对上那男人的眸,才想起他双目不能视物,便收回了手。
舒仪自小身份崇高,被人阿谀惯了,见此人不回身,不冷不淡地对付着本身,心下错愕,脱口道:“我是舒仪!”话一出口,她又想起了本日在石后所见所闻,刚才另有些欣喜的神采顿时黯了下来。
男人朗笑出声,一把揽过那女子的细腰:“你放心,我怎会如此待你……”前面的话细如蚊语,轻地只能贴耳闻声。女子定下心来,转嗔为笑。
那声音柔媚的女子一向悄悄地听着,好一会儿才语音晦涩隧道:“你们舒家人……都这么深谋远虑的吗?”尾音微微颤抖,楚楚动听。
舒仪哑着嗓子哭道:“不归去,不归去……他们都骗我,都要杀我的……”说着说着,又想起悲伤事,憋了整日的委曲没找到人诉说,现在对着个还不熟谙的陌生人,神经放松,一边泪雨滂湃,一边哭泣着哭诉。
光晕糊成一团,悠淡缥缈,隔的很远,却透着非常的暖和。舒仪忙擦干泪,认准方向,往那火光处走去。
“那就去找太公把这事推了,”舒哲揉揉泛酸的眉角,温厚地劝,“你可晓得宁远侯是昆州杜震的第三子!”
舒仪哭着哭着,无人承诺,沉寂如水的夜晚,只闻声她一人低泣的哭声,于这空辽的院中飘忽回荡,凄凄艾艾,空空荒荒。她寒毛一竖,停下声。睁大眼往四周一瞄,不由有些惊骇。
那种从幼时起就培养出的娇纵放肆,现在看来,竟然比平时还要刺目。
“你是谁?”先张口的是舒仪,她定定地谛视着火堆前的背影,大声嚷道。
“嗯嗯。”视线几近要瞌上了,她尽力半睁,常日灵皓的双瞳透出一种懒意。
“为甚么不写了?”那男人冷僻的眉间存着一抹了然,两颊苍冷,沉声道,“写下去。”
“你……你是瞎子?”对上视野的一顷刻才发明对方的眼中毫无神采,瞳眸如同深掘的枯井,浮泛地令人难受。
男人叹了一声,想了一想,又道:“恐怕和当今圣上有关。”
躲在大石下的女童睁大眼,本已要张口叫喊,却在听到那女子开口之际噎在喉中。盈在眼眶里的泪水滑落在脸上,瞳里映着院中白梨寥落的美景,空茫无神。
梨花像是那雪玉色的琉璃碎了一地,她蹲在大斑石旁,狠狠跺了两脚,直踩地满地稀烂,黄泥混着花瓣脸孔不清,才停下脚。脚丫酸麻,她紧偎在石旁,把身子缩成一团,稚嫩的眼里蓄着泪水,撅起的嘴角显出她有些倔强的脾气,泪珠在眼眶里转了转,毕竟还是没掉下来。
大斑石后是一座小山,虽说是山,倒是按照院中构造而野生堆砌而成,形如鹤嘴,古朴天然。她躲在那称为鹤羽的山后,先前还闻声有人唤她,现在却没有半点声响。悄悄的院中,仿佛只要她一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