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2页/共6页]

舒仪点头，扯住他的袖子，问：“这是武功吗？”

那男人忍着拂袖拜别的打动，听她颠三倒四地说着甚么先生骂她，大师骗她，以后又是捡来等如此。舒仪的声音奶气未脱，尾音颤处甜腻的如同撒娇，他冷静地聆听，从混乱的言语中挑出重点，才终究明白了事情大抵的委曲。

男人叹了一声，想了一想，又道：“恐怕和当今圣上有关。”

“我晓得。”半个身子端赖在椅上的舒仪，另有睡意地含混回声。

话完，这才感觉心中舒坦很多，他头也不回地拜别。

舒哲看惯了她的不羁，低头垂目将茶饮尽，重又笑道：“是大哥我过分担忧了，小七你已经长大，何况另有小八帮衬你，必定没甚么大题目……”这笑没有传到眼里，却因为他贩子般的团团笑容，也显出了三分子虚的朴拙。

男人的态度又回到了本来的冷酷，舒仪心中惊骇，也不敢问对方如何能看到，低下身子，重新写字，手指导到地上，却如何也想不起那“毒”字如何写，只能草草把凌晨写的错字写了上去。

平生中还未遇如此委曲悲伤之事，舒仪哭地嗓音沙哑，哽咽不成调子，正掉着泪，头顶上传来淡淡暖和，仰起脖子，才发明本坐在火旁的男人不知何时来到身边，面色温和地抚着她的头。

蓦地看到亮光，本来是一个火堆，舒仪几欲跳起喝彩，就在这时，她瞥到火堆前坐着一小我，背坐着，只暴露一个灰色的背影。身形玉秀，火光摇摆在他身后舞着乱影。他似是没有重视到身后的动静，纹丝不动地坐着。

“度？”男人失声道，“无度不丈夫？”他脸上先是显出好笑，沉吟半晌，面色突然一变，现出惊奇，迷惑，连那双暗黑无光的眸中都透暴露一些苍茫。

脑里忠厚地记录了这句话，舒仪微微张着嘴，好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句话的含义，小脸涨的通红，心倒是冰冷冰冷的。那男人和女子的声音是如此的熟谙，她倒是如何也想不起来。脑筋里嗡嗡地直响。她想跳出去，狠狠地骂他们，记得前几日，丫环合艺打碎了药盅，管家也是这么骂她的。

“从你来的路走归去，吃的穿的天然就有了。”男人说话时寒意逼人。舒仪情不自禁身子发颤，本已停下的泪珠又连成了线。

脚很酸，肚子很饿，她不敢看四周，一心向着微小光芒中走。江陵的舒家别苑是依山而造，她不知不觉间已走出梨园，来到后山。黑夜如漆，林中恍惚，亮光越来越清楚。她几近用跑的，身后树影簌簌作响，仿佛有人在追逐普通。

舒仪浑身是泥，脸上也花成一片，见那男人的目光直直地看来，她小小年纪也晓得惭愧，伸手擦脸，谁知越擦越脏，抽泣着昂首看对方，发明他眼睛一动不动，没有核心肠落在她身后，浮泛无神。

“本来是个迷路的孩子，”那小我悄悄隧道，他音色朴素，说话时没有顿挫顿挫的调子，淡淡道来，自有令人放心的安静，“你是哪家的孩子？如何跑到山上来了？”

那男人肤白如上等玉脂，五官端方，眉峰挺拔，火光照在身上，衬着他一身灰白衣裳格外明朗。舒仪从小见惯了漂亮人物，但从未见过如此风神。他表面并不见如何超卓，但是一身旧布衣，却掩不住高华的气度，丰神秀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