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样月[第1页/共3页]

“但楚国的婴氏，也有大姓小姓、神姓俗姓之分――”

她不由得想起昨晚，想起昨晚他阿谁宠溺的眼神。她想起他发起她拿下楚国，与其说是为了对抗徐，不如说是要与她联手对抗她“大哥”。固然灭楚是帮他报了仇，可徐国的版图也扩大了一倍，南吴国仍然不过是徐国的四个郡，他能获得甚么好处？

徐敛眉微微眯起眼睛，听完了他的话，才道：“当初本宫受你之计，灭夏削齐，齐国现在只剩孤儿寡母罢了――”

夜空无云，月光朗朗地照进房中，一地银霜似雪。他在窗前鹄立半晌，欲回身时，忽听“叮叮”两声，是石子敲在窗棂上的玩皮声响。

如许，一桌晚膳冷了又热，热了又冷，直到半夜，她也未曾返来。

六月十六，他在房中读了一天的书，她竟也就陪着他在书阁里待了一天。她命人将新赶制的舆图送到了这里来，长五尺，宽两丈，铺满了窗前的整片空位。这张舆图上的楚国已经消逝了，代之以九个郡的称呼。

她的脑中在计算着，心却有些发憷。

“莫非先生便不恨我了？”

他不言语，反而让她有些想笑。

“殿下，”鸿宾谨慎地给她理顺长长的头发，一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先生一向在外边等您一同用早膳。”

她转头，瞥见柳斜桥已站在舆图的边沿，正垂首打量着舆图上那两块铜镇。他的长发垂落下来，遮挡着神采。

“不是的。”他的话让她愣住，“您是为了让我娶您，才去攻打楚国的。”

几个大臣大惊失容，俄而面面相觑。

“殿下，”仍然是周麟发话，“如此不当……”

他轻声道：“杀了楚国的俘虏。楚地只剩下几个不成气候的小贵族，依托着楚王的名号才气兴风作浪；杀了统统俘虏，再传檄天下，他们天然再不能捣蛋。”

他停下筷子，“殿下有何叮咛？”

――除非，他所谋者大。

“不敢不高兴，那是甚么事理？”她却诘问，“本宫莫非是如此的暴君了？”

“先生本日，筹算做甚么呢？”用饭的时候，她不动声色地问。

徐敛眉咬了咬唇，忽而故作轻松地一笑，“与其去谈那样迂远的事，不如来谈谈眼下这四个郡。”她在舆图上指出来，“本宫方才说要让出它们，先生可有指教？”

徐敛眉往书架那头看了一眼。世人会了意，只好不再言语。

“那本宫该如何做？”她饶有兴趣隧道。

柳斜桥看了她一眼，仿佛有些不能了解她，但他仍旧只要恭敬地低下身子看畴昔，“这确是釜底抽薪之法，但……但百姓不是傻子。”他的声音垂垂低了，“他们晓得是谁灭了他们的国度。被当作礼品一样抛来抛去，他们不会欢畅。”

***

他有些吃不下去似地放下了碗，“殿下随便吧。”

柳斜桥很有些抱愧地看了看等在餐桌边的侍女，执筷尝了两口，便放下道：“都倒掉吧。”

柳斜桥不明白公主在做甚么。

“认定此中的最强者会让您更了然刀锋所向。”他却说道。

她的身边还摆了酒壶，现在她俯下身来，朝站在天井中的他笑了一下。

她道：“本宫承诺过，那些楚国俘虏，都交由先生措置的。”

“冯将军恨您。”

他俄然抬眸掠了她一眼，那眼神里仿佛沉淀了一些她不熟谙的东西。她有些惊骇，却认识到在这一刻，率性的人是她，而他在放纵着她。她反而咬紧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