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门[第5页/共6页]
至于他为甚么要来,先且按下不表。方才司机说他不该一小我过来,这倒是大实话――但策画起来,谁能陪他来呢?沈月泉年龄已高,承月鲁莽、且又太小,麒麟童是决计不能让他来的,万一有个不对,岂有后辈让前辈陪着赴险的事理?俞振飞也是一样。
露生和蔡廷锴都站起来:“何必如此,打趣罢了。”
露生只得依言坐下:“就教不敢,先生叨教。”
露生叮嘱他:“买烟买水,别走远了就好,我略坐坐就来。”
露生却也不急,在厅中渐渐闲看,东西两面落地窗,居高临下,这却和曼哈顿的旅店一样,有大隐于市的意趣。北面靠墙凿出来的神龛,前面熟果鲜花,供着武圣公,两边悬列的字,写:“有一点忠心方可结拜,无半片义气莫来此处”――心知这大厅本来不是待客之地,应是洪门宣拜之所。
忽听背后有人笑道:“江湖上的话,白老板也喜好看么?”
这话大佬爱听,大佬点头,表示持续说!
露生心下惊奇。王亚樵的威风他见过,杜月笙的场面他也领教了,只道洪门堂主势派不该弱于这二人,不料盘龙卧虎之地倒像菜市场的街坊,这会儿不晓得该用甚么神采走路,又听不懂粤语,但觉路人是热忱的意义,只得内疚笑道:“婶子有空请来听戏。”
露生难捺欣喜,他和蔡廷锴虽只是一面之缘,但峥嵘光阴、影象犹新,毋料此时能在重洋以外相逢,当真是感慨万千,忙不迭地起家相迎:“蔡将军――你如何在这里?!”
这话太在理了,司徒点头不迭。
“正因为是朋友,以是好与不好,都无妨安然评说。白银法案定下的那年,唐人街就有很多人在说,此次中国要遭殃。但国度大事不是总同一人能够决定,美国这处所,有钱人说话比天子还要算数,大要是国度,实在是打着国度招牌的公司。富兰克林不过是个总经理,背后不免被很多股东们掣肘,以是我也不好拿私家的情分去说甚么,冷眼瞧着罢了。”司徒美堂悠然道,“幸亏他此次做得不差,既惩办了内哄,又得了便宜,究竟也没有让我们蒙受太大丧失。”
司徒老先生实在憋不住笑了,神他妈一剑光寒四十州,这白老板段子还挺多。边笑边问:“这不是很好吗?多痛快!为甚么台上不见你说?!”
剥虾的伴计都笑出声来,只要阿谁小账房灵巧不笑,厉声斥道:“笑咩笑?去剥你虾肉!”
司徒美堂望他两人一眼,笑道:“你们这是合起伙来考我,我的为人处世,莫非还需求考?真如你们所说,那唐人街不呆也罢!我洪门徒子徒孙,成千上万,莫非离了美国就不是豪杰?”
露生噗嗤一笑:“我懂了,司徒先生,你想要我在戏里骂一顿美国人。”
他回身向那栋半旧的大楼走去,走出三五步,笑容方从唇边敛去――如何会不累?
这话太精华了,三人一并大笑,露生也笑红了脸。
司徒美堂向露生道:“我刚才和你说的渊源,和罗斯福并没有干系,说的就是他和王亚樵。”
“老先生,这本戏是我本身写的,您晓得吧?”
那天杨参赞来,给他留下十二个字,写完即用墨水泼去。这十二字惊心动魄,露生见他神采极严,料定再问也问不出甚么。干脆本身坐下来思惟――越想越出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