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倩女灵苏[第2页/共19页]

阳景眼里的喜色一闪而没，忽听吱嘎一声，舱门大开，江小流钻了出去，笑道：“还没换完么？太阳快下山了，传闻海上的夕照很美……”说到这儿，忽地瞪圆双眼，“乐之扬，你的脸如何回事？肿得像个红薯，不，像只南瓜，啧啧啧，那小女人动手真狠……”

乐之扬叹道：“你睡得跟死猪一样，怕是被人丢进海里也醒不过来。”

乐之扬脾气倔强，少女好言好语，他或许横笛就吹，越是武力相逼，越是激起了他胸中的傲气。他盘算主张，宁肯丢了空碧，也决不向对方低头。

两人说话间，乐之扬几次想要爬上小艇，均被木桨击落，无法之下，只好双手攀住船舷随之向前。另一艘船的人瞥见，均是哈哈大笑。乐之扬闻声笑声，几近气炸了肺，但那船桨好似长了眼睛，他稍有爬上船的意义，船桨立即落下，要么打中手臂，要么打中头脸，均是痛彻骨髓，叫人没法忍耐。

如果没有真气，统统无从提及。乐之扬想起《妙乐灵飞经》的第一章就是练真气，当即横起空碧，吹起《周天灵飞曲》。笛声响彻舱室，音符动员气血，一股温和劲气袅如烟云，在他的满身来回流转。乐之扬想要节制这一股劲气，但是没法如愿，暖流细如蚯蚓，跟着音乐生发，忽快忽慢，按部就班，但如流水东去，无物能够禁止，在乐之扬的体内穿行，所过一片畅快，就连胸口针扎的痛苦，似也随之减轻了很多。

他左摸摸，右瞧瞧，始终看不出伤在那边。这时杨风来、施南庭也受了轰动，前厥后到船面上面。

乐之扬一心二用，练了一会儿，不但没有分化阴阳，反而扰乱了本来的真气，金针蓦地向里钻入，痛得他两眼发黑，再也吹不下去。

阳景神情难堪，少女咯咯一笑，声如银铃：“杨师叔，你别指责阳师兄，我在大船上呆得气闷，逼迫他们让我摇船的。再说了，好久没见三位叔伯，我的内心非常驰念，早见一刻也是好的。”

世人惊叫声中，乐之扬跌出一丈多远，摔在地上，再不转动。

二十二曲吹完，乐之扬浑身通泰，正想再吹一遍，忽听有人大力拍门，江小流在内里嚷嚷。乐之扬只好下床，但是走了两步，双腿一软，几乎坐倒，仿佛泄了气的皮球，提不起一丝力量。

这一掌如果拍中，乐之扬仍会落海。他来不及多想，心中曲调稳定，劲随曲走，身随便走，遵循“灵舞”里的式子，拧腰挥手，飘然一转，身子如柳随风，让过叶灵苏的一拍。

乐之扬顶风独立，孤寂油但是生。他坐了下来，吹起《周天灵飞曲》，乐声飞出笛孔，好像一只小鸟，绕着大船高低回旋，一忽而远，一忽而近，融入海涛声中，分外曼妙空灵。乐之扬吹得出神，三魂七魄也像是一一出窍，跟着笛声翩翩起舞。

乐之扬叫过江小流，让他保管玉笛，江小流的神采发白，凑上来低声说：“乐之扬，算啦，姓阳的本领大，你打不过他的。”乐之扬笑道：“江小流，你之前的豪气上哪儿去了？嘀嘀咕咕的，跟小女人差未几。”

真气带解缆形，乐之扬拧腰转足，让过了阳景一抓，指尖扫过肌肤，热辣辣一阵疼痛。

乐之扬身在船舷边上，前是叶灵苏，后是汪洋大海，所占的处所不及旋踵，兼之他不通任何拳理，叶灵苏的拳招巧变，一概看不明白。以是到了这个时候，非论敌手如何脱手，他只是故我，随乐起舞，偶然中暗合了“旁若无人”的心法，热流贯入左脚，脚尖点地，旋身飞转，叶灵苏的指尖擦身而过，竟然又一次没有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