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3页/共4页]

时土寇啸聚，王有从子得仁，集叔所招恶棍，据山为盗，焚劫村疃。一夜，倾巢而至，以报仇为名。崔适他出，申破扉始觉，越墙伏暗中。贼搜崔、李不得，据崔妻，括财物而去。申归，止有一仆，忿极，乃断绳数十段，以短者付仆，父老自怀之。嘱仆越贼巢，登半山，以火爇绳，散挂波折，即反勿顾。仆应而去。申窥贼皆腰束红带，帽系红绢，遂效其装。有老牝马初生驹，贼弃诸门外。申乃缚驹跨马，衔枚而出，直至贼穴。贼据一大村，申絷马村外，逾垣入。见贼众纷繁，操戈未释。申窃问诸贼，知崔妻在王某所。俄闻传令，俾各歇息，轰然噭应。忽一人报东山有火，众贼共望之；初犹一二点，既而多类星宿。申坌息急呼东山有警。王大惊，束装率众而出。申乘间漏出其右，返身入内。见两贼守帐，绐之曰：“王将军遗佩刀。”两贼竞觅。申自后所之，一贼踣；其一回顾，申又斩之。竟负崔妻越垣而出。解马授辔，曰：“娘子不知途，纵马可也。”马恋驹奔驶，申从之。出一隘口，申灼火于绳，遍悬之，乃归。

天津有舟人某，夜梦一人教之曰：“明日有载竹筒赁舟者，索之令媛；不然，勿渡也。”某醒不信。既寐复梦，且书“、、”三字于壁，嘱云：“倘渠吝价，当即书此示之。”某异之。但不识其字，亦不解何意。次日留意行旅；日向西，果有一人驱骡载笥来，问舟。某如梦索价，其人笑之。几次很久，某牵其手，以指书前字。其人大愕，马上而灭。搜其装载，则小棺数万余，每具仅长指许，各贮滴血罢了。某以三字传示遐迩，并无知者。未几吴逆叛谋既露，翅膀尽诛，陈尸几如棺数焉。徐白山说。

邢子仪

先是成窥贺美，欲挑之恐不谐。念托于吴，必人所共信，故伪为吴扇，执而往。谐则自认，不谐则嫁名于吴，而实不期至于杀也。逾垣入逼妇；妇因独居，常以刃侵占。既觉，捉裁缝，操刀而起。成惧夺其刀。妇力挽。令不得脱，且号。成益窘，遂杀之，委扇而去。

吴亦自分必死，嘱其妻罄竭统统，以济茕独。有向其门诵佛千者，赐与絮裤；至万者絮袄。因而乞丐如市，佛号声闻十余里。因此家骤贫，惟日货田产以给资斧。阴赂监者使市鸩，夜梦神人告之曰：“子勿死，曩日‘外边凶’，目下‘里边吉’矣。”再睡又言，以是不果死。

异史氏曰：“快牛必能破车，崔之谓哉！志意慷慨，盖鲜俪矣。然欲天下无不平之事，宁非意过其通者与？李申，一介细民，遂能济美。缘橦飞入，剪禽兽于深闺；断路夹攻，荡幺魔于隘谷。使得假五丈之旗，为国效命，乌在不南面而王哉！”

关外山中多鹿。土人戴鹿首伏草中，卷叶出声，鹿即群至。然牡少而牝多。牡交群牝，千百必遍，既遍遂死。众牝嗅之，知其死，分走谷中，衔异草置吻旁以熏之，瞬息复苏。急鸣金施铳，群鹿惊走。因取其草，能够复生。

三年冤狱，一朝而雪，无不诵神明者。吴始语“里边吉”乃“周”字也。然终莫解其故。后邑绅乘间请之，笑曰：“此最易知。细阅爱书，贺被杀在四月上旬，是夜阴雨，气候犹寒，扇乃不急之物，岂有忙迫之时，反携此以增累者，其嫁祸可知。向避雨南郭，见题壁诗与箑头之作，吵嘴相类，故妄度李生，果因是而得真盗。”闻者叹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