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3页/共5页]
猪婆龙产于江西,形似龙而短,能横飞,常出沿江岸扑食鹅鸭。或猎得之,则货其肉于陈、柯。此二姓皆友谅之裔,世食婆龙肉,他族不敢食也。一客自江右来,得一头,紫舟中。一日泊舟钱塘,缚稍懈,忽跃入江。俄倾,波澜高文,估舟倾沉。
小官人
生心恻然,近瓶窃听,闻四姐在瓶中言:“坐视不救,君何负心?”买卖打动。急启所封,而结不成解。四姐又曰:“勿须尔!但放倒坛上旗,以针刺脬作空,予即出矣。”生如其言。果见白气一丝自孔中出,凌霄而去。客出,见旗垂地,大惊曰:“遁矣!此必公子所为。”摇瓶俯听,曰:“幸止亡其一。此物合不死,犹可赦。”乃携瓶别去。
一日有陕人骑驴造门,曰:“吾寻妖物,匪伊朝夕,乃今始得之。”生父以其言异,讯所由来。曰:“小人日泛烟波,游四方,终岁十余月,常八九离桑梓,被妖物盅杀吾弟。归甚悼恨,誓必寻而殄灭之。驰驱数千里,殊无迹兆,今在君家。不剪,当有继吾弟而亡者。”时生与女密迩,父母微察之,闻客言大惧,延入令作法。出二瓶。列地上,符咒很久,有黑雾四团,分投瓶中。客喜曰:“百口都到矣。”遂以猪脬裹瓶口,缄封甚固。生父亦喜,坚留客饭。
明末济属多盗,邑各置兵,捕得辄杀之。章丘盗尤多。有一兵佩刀甚利,杀辄导窾。一日捕盗十余名,押赴市曹。内一盗识兵,逡巡告曰:“闻君刀最快,斩首无二割。求杀我!”兵曰:“诺。其谨依我,无离也。”盗从之刑处,出刀挥之,豁然头落。数步以外犹圆转,而大赞曰:“好快刀!”
某公
逾夕果偕四姐来。年方及笄,荷粉露垂,杏花烟润,嫣然含笑,媚丽欲绝。生狂喜,引坐。三姐与生同笑语,四姐惟手引绣带,昂首罢了。未几三姐起别,妹欲从行,生曳之不释,顾三姐曰:“卿卿烦分歧声。”三姐乃笑曰:“狂郎情急矣!妹子一为少留。”四姐无语,姊遂去。二人备尽欢好,既而引臂替枕,倾诉平生,无复忌讳。四姐自言为狐,生迷恋其美,亦不之怪。四姐因言:“阿姊暴虐,业杀三人矣,惑之无不毙者。妾幸承宠嬖,不忍见灭亡,当早绝之。”生惧,求以是处。四姐曰:“妾虽狐,得神仙正法,当书一符粘寝门,能够却之。”遂书之。既晓三姐来,见符却退,曰:“婢子负心,倾意新郎,不忆引耳目矣。汝两人合有夙分,余亦不相仇,但何必尔?”乃径去。数日四姐他适,约以隔夜。
祝翁
济阳祝村有祝翁者,年五十余病卒,家人入室理缞绖,忽闻翁呼甚急。群奔集灵寝,则见翁已重生,群喜慰劳。翁但谓媪曰:“我适去,拚不复还。行数里,转思抛汝一副老皮骨在儿辈手,寒热仰人,亦无复活趣,不如从我去。故复归,欲偕尔同业也。”咸以其新苏妄言,殊未坚信。翁又言之。媪云:“如此亦善。但方生,如何使死?”翁挥之曰:“是不难。家中俗务,可速摒挡。”媪笑不去,翁又促之。乃出户外,延数刻而入,绐之曰:“措置稳妥矣。”翁命速妆,媪不去,翁催益急。媪不忍拂其意,遂裙妆以出,媳女皆匿笑。翁移首于枕,手拍令卧。媪曰:“后代皆在,双双挺卧,是何气象?”翁捶床曰:“并死有何好笑!”后代见翁躁急,共劝媪姑从其言。媪如言,并枕僵卧,家人又共笑之。俄时媪笑容忽敛,又渐而两眸俱合,久之无声,俨如睡去。众始远视,则肤已冰而鼻无息矣。视翁亦然,始共惊怛。康熙二十一年,翁弟妇佣于毕刺史之家,言之甚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