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故事[第2页/共4页]
“人这一辈子能活成甚么模样,关头还得看本身,怨天尤人都是无能之辈的宣泄罢了。”傅渊渟给他倒了杯酒,“来,尝尝。”
薛泓碧低下头,好半天没吭声。
“若以成王败寇论,确切是九贼。”傅渊渟不怒反笑,“昔年先帝驾崩,合该监国太子即位为帝,却在那节骨眼上暴毙,并非是大悲之下罹患急病,实乃继后萧氏令人下毒暗害,以此让她的儿子能够名正言顺地篡位,而这件事朝廷里不是没人晓得,只是没有证据。”
傅渊渟背倚梧桐树干,渐渐喝下壶中最后一口残酒。
傅渊渟本是不喜唉声感喟的人,可自打见着了薛泓碧,他感喟就格外多。
“她美不美?”傅渊渟把玩着酒壶,唇角上扬,“二十多年前,她是这南阳城首屈一指的红倌人,多少报酬她倾家荡产也心甘甘心,可惜那些缠绵倾慕都跟着容华老去一并衰减,她又不肯给人当妾做小,干脆在十年前自赎己身,留在这里安度余生,常日里只教女人们端方,管着绿柳巷这一亩三分地儿,若不是看我扎眼,今晚这曲子也是懒得服侍的。”
南阳城里有很多囊中羞怯的闲汉进不去怡红院,就转去绿柳巷找乐子,幸亏此时天还没亮,巷口搔首弄姿的妓子俱没了踪迹,薛泓碧心下略松,抬步走了出来,刚走没几步,就听到一阵琵琶乐声。
傅渊渟找了十二年,踏遍江山万里,终究找到了阿谁孩子,也找到了……那把割喉刀。
傅渊渟改正他道;“那可不是随便的男人,是昔日年纪悄悄就官居正六品的侍讲学士,先皇钦点的探花郎,两代天子的亲信近臣,最首要的……那是你爹。”
“那可真的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傅渊渟的指节在腿上敲着拍子,似在想从何提及,“你晓得杜三娘是谁吗?”
既然薛海是宋元昭的对劲弟子,当年牵动朝野的谋逆案与九宫飞星又出自宋元昭手笔,走投无路的白梨与薛海插手飞星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也解释了傅渊渟为何对他们所知甚详。
因而,永安三年,翰林院侍讲学士薛海于家中被刺身亡。
“我不晓得。”傅渊渟摇了点头,“除了宋元昭,独一晓得九宫全员身份的就只要当年帮手密探调查此案的掷金楼之主,而他在传出谍报之前就被你娘灭了口,掷金楼也被一把火烧得干清干净,不然九宫飞星早该被赶尽扑灭。”
正因如此,藏匿多年的白梨和薛海才又透露踪迹,终究白梨死于落花山,薛海同月身亡,若非傅渊渟曾在机遇偶合下与他们伉俪订交,恐怕连他们生前育有一点骨肉都不晓得。
薛泓碧终究哭出了声,他蜷起手脚,将整张脸都埋进臂弯,不叫旁人看去一眼。
东方将明,日夜瓜代。
即便白梨以移花接木之术将他带出都城,活过来的也只要一介白身薛明棠。
薛泓碧接过来一口闷了,呛得脸通红。
除此以外,他还在邻县郊野找到了五具尸身,一个是死不瞑目标老妇人,别的四个都是掷金楼杀手,除了那老妇人是被断臂斩首,剩下四人皆被割喉而亡,现场另有一块被血染透的襁褓,不见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