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2页/共3页]
“都晓得甚么?”乌恩卜脱搁了筷子,“说来听听。”
一场又一场的雨将草原浇了个透,春与那各处放开的绿一样疯长,到处撒下浓浓的色彩。风轻云淡,花草暗香,不管苦春是否宜牧,倒是非常恼人,金帐表里都是褪去冬袍的人们,五颜六色。
从不晓得本身的心能变得这么小,容得天下安宁,忍得血海深仇,却容不下他偏离半分。看他摔门而去,那滋味竟像是生生剜割,痛得她发疯,明知是本身口无遮拦撒了泼却又感觉那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当真是内内心的话,人似在热油中煎熬,再也排解不开。他返来哄她,赔不是,雅予听得出他并未让步,她却还是应下,舍不得,如何都舍不得……他说他们是亲,毫不会有牲口之为,她信。可他如何能懂女人的心,并非只要肌肤之亲才是男女之情……他当人家是亲,人家却当他是本身的男人,她晓得那种死活放不下的滋味,她能为了他委曲,阿莉娅又何尝不能?他又何尝不是?常见他忧心那病中人,锁眉入迷,雅予再没多说一句。曾经承诺下的远走他乡、安闲清闲的绿洲岛也因着这份牵挂再未曾提起,现在更是缥缈远去,再无踪迹。
随即一一布菜上来,连着好几样都是中原特有的奇怪物,荤素搭配,甚是经心,足见女仆人的殷勤。雅予那里有胃口,只不想他用心,遂也一脸笑意融融与娜仁托娅说话,赞不断口。心自是半晌不肯离他,小碟子里都是他顺手夹过来的菜,细细地品着,听他说话。
“依我这女人的心机看,”娜仁托娅想了想道,“他这病别是因着有了意中人做出来的吧?衍州屠城以后,他发了疯似的在尸身里翻了那么多天,多年恩爱的伉俪也不见得能如此,若非演戏,他对这未过门的媳妇该是早就生了情义。雅予,你说呢?”
赛罕的语气平平,一点起伏都没有,娜仁托娅闻言却惊道,“附马?不是说他是肃王的半子么?”
只是,气候如此明丽却仿佛未曾落进太师府后的小院。两日前,瓦剌大汗赐下金箭,六将军赛罕重掌探顿时将军印。中原换防人马已然出发,事不宜迟,不日他便要重返乌德尔河。此时的雅予便像是那青黄不结没了牧草的羊羔,蔫蔫的,寡寡的,常是人在魂离,不知入迷去了那里。
“嗯。”赛罕随口应了一声,将割下的一块小羊腿肉沾好了料,丢进雅予那将将空出一点点处所的碟子里。
“褚开诚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体弱多病,性子木讷,跟他爹一样,死读书的秧子。十六岁中状元入了翰林院,被太后瞧上,要给招了附马。”
“这么说中原派来接防的除了秦良另有旁人?”边陲安设已定,兄弟二人边吃边聊着不算公事的公事,乌恩卜脱一句内幕引得赛罕上了心。
“不晓得。”尝了一口新端上来的米羹,又香又糯,赛罕利市盛了一大勺递在雅予跟前儿,看她张嘴吃下他这才转转头。
“总部郎中?这不是个文官儿么,来做甚么?”
“那小子十岁的时候死过一次,装殓都预备了,不知怎的又活了。传闻八字太阴难合姻缘,太后将将露了些意义,他就出了些古怪症状,一病就是半年,厥后这事就不了了之了。十九岁跟肃王府定了亲。”
这三个字从赛罕口中一出来,小桌上瞬时静了一静。乌恩卜脱惊奇地与娜仁托娅对看了一眼,老六是个不成多得的领兵奇才,可性子冷、心机傲慢,疆场之下论到汗政虽也会出运营策却只在大局,于那暗处策画、行事他极少参与。至于中原,撤除边陲保卫,千里以外的朝局他知之甚少,连官衔品阶都不大清楚。现在这朝中新秀本身也才将将从庞德佑处传闻,老六怎的竟是能如此便宜隧道出全名全姓、像是提起了故交?再看自家兄弟那浑不觉、无所谓的模样,乌恩卜脱不觉笑了,“你倒晓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