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游子（续）[第2页/共3页]

再往北走，便有越来越多的人家置备了火炕，有些是土制，有些是砖制，内里是通气的烟道，内里是灶膛，烧着柴草或者煤炭，把炕烘得热热的，早晨便不那么难过了。

“那，为甚么不是汉人做长官？”

奉书持续刨根问底：“那他们去做甚么嘛！”

奉书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杜浒便接过碗，咕嘟全灌了下去。

那达鲁花赤的车仗拐了个弯，在一个圆顶小楼中间停下了。那色目长官前呼后拥地进了去。

固然杜浒说，北方也曾在大宋的边境以内，但一过淮河，奉书还是立即便有陌生之感。大地是荒凉而空旷的，偶尔见到的树木，也全都没了叶子，张牙舞爪地伸展着光秃秃的枝条。在一望无边的荒漠里，孤傲的旅人仿佛沧海一粟，踏着漫漫枯草，路途永久没有绝顶。就连呼吸的氛围也比南边要粗砺和枯燥。偶然候，走上一整天，都看不到一处炊火人家。

奉书吐吐舌头。他竟然也有不晓得的事情。

路上碰到的百姓大部分都是汉人，却和南边的汉人不太一样。奉书这些日子里见到的八尺大汉，几近比她畴昔一年里见到的还多，有些竟然和小黑子差未几高。这些北方人神情粗暴，走路带风，说话嗓门粗大，就连女人也多是粗手大脚，一身豪气，比起江南后代的文弱婉约，的确是天壤之别。杜浒在南边人里本来也算极高大的，有一日走到市镇里，和一群燕赵男人混在一起，竟然也没那么显眼了。

奉书可不敢接话，黑暗里悄悄点了点头，也不知他瞥见没瞥见。

本地的百姓却仿佛司空见惯，只是恭敬低头，并不敢多看一眼。那色目人随即发明有个小孩在盯着本身看，用奉书听不懂的说话骂了一声。随行的侍从随即大声呵叱，一鞭子甩了过来。奉书赶紧侧身躲了畴昔。幸亏这侍从也意在警告，并偶然与她难堪，见她退下，也就罢了。

“傻孩子，平常汉人是不能做长官的。”

“那色目人连一句汉话都不会说，如何管得汉人？”

杜浒点点头，“靖康之变今后，宋金便以淮水为界，对峙了一百多年。岳飞、韩世忠、刘锜，都是当年屡建功劳的名将，兵马平生，企图北定中原，可惜……”

杜浒却也说不上来，皱眉猜是畏兀儿人、天竺人、波斯人，又都感觉不像，最后说：“总之，都是蒙古治下的地界上的人，谁分得清呢。”

奉书摇点头，不感觉本身的国度有任何荣幸之处。

奉书左顾右盼，诧异赞叹，每一天都仿佛到了一个新的天下。

奉书故意想去问问，但想到那一记鞭子，还是撤销了这个动机，内心只想：“北方人真古怪。北方的怪事真多。”

“你去过吗？”

杜浒笑了：“当然，你担忧甚么？”

“北方。很远很远的北方。”

“我很想去看看。”

奉书看着白茫茫的一片河水，心中尽是畏敬，问道：“劈面就是蒙古的地盘？”她死力向劈面望去，只盼看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大漠。

“那蒙前人的故乡，又是哪儿？”

直到五六天以后，他们才走到了另一个阛阓。杜浒用一起上打来的虫蚁鸟雀换了一件旧棉衣，给奉书穿上。他本身只是一身单衣，奉书问他冷不冷，他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