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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耻，不得雪，今又来。

她不消看他的神情，单单听他的语气，就晓得输的是哪一边。脸上的笑容还没完整消逝，眼泪就一串串掉了下来，心中顿时一片空缺，甚么动机也没有了。她渐渐放开二叔，呆呆地走了几步，却全然不知该走到那里去。

文璧又静了好一阵，才渐渐说：“鞑子进京了，官家降了。仗打完了。国度，亡了！”

奉书气得脸都红了，“你才胡言乱语！去你的爱莫能助！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觉得我都忘了吗？你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我四姐当年才十一岁！她犯了甚么错？你为甚么要杀她？我当年九岁！为甚么要杀我？你说啊！你手里的剑不去杀鞑子，为甚么却要杀那些你口中的老弱妇孺？”

文璧诉她，现在崖山四周的海面上，仍然漂泊着无数残桅断木，以及十几万具尸身，有男人，也有女人，有些是战死的，有些是凿船自沉、投海就义的。此中有一具孩童尸首，身穿黄衣，佩着玉玺。据被俘的宋兵说，他是被陆秀夫抱着跳进海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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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仲春间，却有了好几日的安好。一个从临安逃出来的富户颠末故乡，对他们说，临安已几近成了一座死城。坊间传闻，有一日太后在慈元殿上朝时，来朝的文官只要六小我。连左丞相留梦炎也偷偷逃窜了，把官服和相印丢在了自家的茅坑。临安城里的百姓全都在唾骂这个临阵脱逃的大官，把他称作“茅坑宰相”，上厕所时，老是要朝坑里唾吐一口，算是唾在留梦炎身上。

咚、咚、咚。那是四周人混乱的脚步声。人声纷繁，有母亲的声音，有姐姐们的声音，另有小妹的哭声。二叔在安慰几个老仆。两个哥哥在批示下人搬甚么东西。有人在搬动箱笼，有人在清算嫁妆。俄然啪嗒一响，一阵浓烈的栀子花香顿时满盈全部房间，接着便是丫环们相互抱怨。

那是二叔文璧。他一向在别处仕进的。他如何也来了？

父亲走了。奉书小小的内心，满满的都是他带兵兵戈的英姿。当然她没见过真的疆场，穷尽统统设想，也不过是从她看过的杂剧戏曲中阐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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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书想到此时内里必然已经闹起来了。大伙定然全都在寻觅她这个俄然失落的蜜斯，而谈笙定然也已经被轰动了。她忍不住朝门口看了一看，心中惴惴，不晓得他们甚么时候会寻到这里来？

伯颜不识地理，将重兵屯在钱塘江干的沙岸上。临安的百姓祷告潮流袭来，将入侵者卷入大海，可或许是天意亡宋，一贯取信的钱塘江大潮，连续三日都践约了。

文璧喘匀了气，却甚么也说不出来了，半天，才以一种奇特的语气说道：“阿嫂慎言，临安……眼下已经不叫临安啦。得叫……”他咬着牙，渐渐说：“两浙多数督府。”

他说：“你只要认当真真听便可，不管他们说了甚么，都不准出声，不准动，不准透露本身。这是最后一件任务，完成以后，早晨到钟楼来，把说话的内容一字一字的对我说清楚。出门之前，带好你要带的东西，今后就不必回太子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