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二婚[第2页/共3页]

全部过程，我一向保持着一个长安高门女子应有的风采，坐姿无可抉剔，没有抬眼。

“傅嫤。”他开口了，声音低而迟缓，“司徒傅寔之女，传闻你父兄押往法场之时，你披麻带孝，一起丧歌相送，世人皆觉得孝烈。”

很不幸，虱子也有变成吞人大虫的时候，现在，我就要嫁给如许一只大虫。

“该唤夫君……”他手臂很有力，炽热的呼吸带着酒气。

我的目光定在他的唇边。

不晓得是他喝了酒还是我脸上大红明白的脂粉涂得像个妖怪，他看了我好久，久到我低着头都感觉心底开端忐忑。

正如二兄畴前说的，装模作样是我的本性。

这是没有体例的事，我在长安的时候，魏郯的父亲魏傕在洛阳任北部尉，而他的祖父魏谦固然曾官至太尉，却已经告老在野。在大小官吏多如牛毛的长安，一个洛阳北部尉的儿子，即便他的出身也算高门，也仍然像牛毛里的一只虱子那样虚无。

那嗓音低低，似漫不经心。

我将手中纨扇半遮，低头不语。

胡思乱想着，我等了会，却发明四周已然一片沉寂。

“你见过我？”我问。

没甚么可慌的，因为不是第一次。一样的蜜烛，一样的嫁衣，乃至嫁奁还是那些箱笼都未几很多。两次嫁人，前一番是从长安嫁到莱阳，此次，婆家把我嫁给了别人。

魏傕把我要来，是要把我嫁给他的宗子，魏郯。

嗯……唇形挺标致，不宽不厚，有点薄；脸型也不错，前庭饱满，鼻如悬胆，很有几分长安纨绔引觉得豪的那种精美——不过很可惜，他的肤色有些黑，并且眉毛太直太浓，眼睛太黑太深，特别看着人的时候，眼底像藏着锋利的锐光……

下巴上的手松开，魏郯在我的身边坐下来。我听到他长长地呼吸一口气，躺倒在了榻上。

一句话点醒韩恬，他唯唯连声，第二天就把傅寔的女儿傅嫤送到了营中。

烛光仿佛被甚么挡住，白底绣花的纨扇上只余暗影。我闻到一股陌生的味道，像青草中混着酒气和汗气，斯须，手上的纨扇被按了下去。

他的脸和身材沉沉压下，我不由地紧紧闭上眼睛。

此人已经睡得苦涩。

“主公麾下部将浩繁，闻得喜信都来道贺，将军走不开。”一个圆脸老妇走过来，替我将鬓上珠钗扶稳，和蔼地说，“夫人稍安勿躁。”

背着光，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他背书一样，罢了，唇角的暗影弯了弯：“我记错否？”

一名侍婢过来把我搀起，我眼观鼻鼻观心，缓缓迈步，身上的璎珞环佩撞击出清脆的叮叮声。

张氏正领着几名侍婢东摆摆西放放，内里的声音突然清脆，一阵冷风入内，烛光摇摆。

面前只剩下纨扇上洁白的经纬，踏云衔花的雀鸟前面，只能看到金黄的暗光氤氲流淌。

阿谁素未会面的夫君魏郯，之前我从没传闻过他。

傧者指导她们隔案对坐，摄衽洗漱以后，赞者唱起祝词，二人分食盘中的肉，又饮下各自半边匏瓜中的酒。苦味伴着酒气满盈在口腔，我的眉头皱也不皱，用力咽了下去。

当统统人都退了出去，我坐在榻上，真真正正地与魏郯独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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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仿佛很对劲，转而叮咛侍婢去备些洗漱用物，一会将军来了好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