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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震昂首，只见白茫茫的雪花簌簌降落，远处笔挺矗立的杨树林仿佛被埋进了冰雪中。

扫到一半，萧震畴前院返来了，见此不测道：“不急，雪停再扫也不迟。”

“走吧。”萧震估计这雪起码要下两三天，留在虎帐他也没事干。

上房，萧震确切早早睡了，只是睡着睡着，俄然听到一声怪叫。

“走不动，脚底都是冻疮，沾地跟针扎似的。”苏锦用袖子抹了一把脸道，不然方才她就冲出来了。

苏锦也想，但这不是自家，她一来冯实就半天不出去，萧大人会如何想？

萧震生在北地，早就听闻江南四时如春，是以也能了解苏锦母子的景况，叫冯实放心照顾家人，不消讲究虚礼。

苏锦让他去解释下。

闻声的，倒是断断续续的女子吟叫，泛动着飘进窗缝。

苏锦趴在丈夫肩头，身上裹着被子把脸都挡住了，听丈夫喊大人，她艰巨地拱出脑袋，只来得及瞥见一道足有九尺之高的魁伟身影。想到年初收到的家书，苏锦想，怪不得丈夫夸萧大人神勇，光这身高，就像有本领的。

冯实连连伸谢。

萧震皱眉。

入夜，冯实先哄儿子睡觉，阿彻一睡沉，他谙练地往儿子耳朵里塞两团棉花，然后饿虎扑羊似的压住了苏锦。苏锦气.喘吁吁，再三提示他：“今晚小点劲儿，别叫人闻声。”

晌午用饭，冯实将饭菜端到炕上，苏锦见桌上只要黄面馒头、清汤净水的炒白菜，再饿也没了胃口。阿彻没娘亲那么娇气，捡起筷子端起碗，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男娃举止清秀，若换身绸缎衣裳，说是富户少爷也有人信。

“锦娘，真的是你？”冯实扑到车前，做梦似的看看媳妇儿子，眼睛快不敷用了。

苏锦一看就晓得他在想甚么，说实话，被丈夫这么盯着，她也有点馋。

冯实听了，铁臂一揽，连被子带媳妇一起扛到了肩头。苏锦老诚恳实的，明显早就风俗了，冯实叮咛门房将车上的一堆行李送出来，他回身往院子里跑，左手抱儿子右手扛媳妇，轻松地就像扛了两袋大米。

饭还没吃呢，冯实强行忍住了，低声解释道：“大人廉洁，从不收受贿赂，俸禄也大多用来给营兵添置冬衣了。”

冯实一边回想，一边咧嘴笑，一口一个锦娘。

苏锦依靠地蹭蹭他脸，颠沛一起，又要防贼又要防劫色的，直到现在，她的心才算真正结壮。

躺在被窝旁，冯实紧紧抱住妻儿：“锦娘放心，从今今后，我再也不让你们娘俩过苦日子。”

持续数月驰驱，吃饱喝足，五岁的阿彻撑不住睡着了，冯实搂住媳妇，急不成耐。

炕头热乎乎的，冯实三两下铺好被窝，苏锦急慌慌搂着儿子钻了出来，娘俩依偎在一起瑟瑟颤栗。冯实心疼啊，急中生智，去前面向萧震讨了半碗温酒，捂在怀里端到配房，苏锦哆颤抖嗦的，一气喝了大半，剩两口给儿子。

“拼集吃点吧。”冯实奉迎地替她夹菜，“看你都瘦了。”

冯实呵呵笑：“等雪停了，我再扫一遍。”

“行了，院子里都是雪，你帮手扫雪去。”吃力巴力地将冯实的手从她肚.兜里拽出来，苏锦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客岁萧震在步队里初遇冯实，对冯实也存了轻视之心。然冯实人矮，却天生神力，祖上世代都是打铁匠，朝廷征兵，冯实带着亲手打造的一双铁锤参军，别的兵士害怕匈奴铁骑，冯实英勇非常，一锤能砸死一匹匈奴好马。